那勾栏女子被怼得语塞,左右张望求助,众人皆一副看好戏姿态,索性一蹬脚,撒腿往楼里跑,围观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大人,我们进吧。”卞春来压低嗓音,轻声道,往前一步,脚尖刚触到漱春楼的门槛,只听一声“且!慢!”从漱春楼二楼传来,声音粗厚,伴随一阵木板发出的吱呀声。
此时从里头款款步出一女子,年龄比适才那拦路女子大上几岁光Yin,满口黄牙,厚重脂粉掩盖不住眼角的粗褶子,衣着倒是光鲜亮丽不少。身后紧紧跟着适才那名拦路女子,女子换上了神似卞春来的得意神情,指了指面前二人,道:“妈妈,您瞧,就是这俩人。”
显而易见,此人便是漱春楼的老鸨子了,卞春来心领神会,从袖内摸索出一个瘪瘪的荷包,满脸堆笑地凑上前。老鸨子只斜眼瞄了下,便转头无视,扭着肥厚的腰肢,迈出门槛,只是见到林之倾那刻,浑浊的目光却Jing光一闪。
“我还以为是什么恶徒呢,原来是个美人儿。”
老鸨子咧嘴笑得欢,围着林之倾上下打量,眼光流连,令他浑身不适,他不自主的往卞春来身边移步。下一刻,突然那老鸨子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轻轻扣上林之倾的腰身。
“你要作甚么?!”
林之倾皱眉,语气不善,抬手拍掉老鸨子放在他腰身的脏手,顺手在腰上掸了几下。老鸨子的不寻常之举同样勾起了不远处李胥的兴趣,他坐正身子,托腮远观。
老鸨子不恼不怒,眼里闪着惊叹之色,半响,满口黄牙夹着唾沫星子,凑到林之倾眼前道:“老妈子活这么久,头一次开眼了,‘胭脂虎啸’名不虚传啊!家里摆着这么个冰美人,男人还是舍不下我漱春楼的姑娘。小美人这是怒火攻心,来我楼里闹人呢?!你管不住夫君,可不能迁怒于别人啊!”
老鸨子嗓门出奇的大,街坊各处不时有人,好奇的探出脑袋,连茶楼的伙计也忍不住张望。
卞春来气得咬牙切齿,捏紧拳头,冲到老鸨子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道:“我呸!你不撒泡尿照照,这楼里个个妖怪似的东西,还敢拿出来炫耀,瞎了你的狗眼。”
“哎呦,这位大官人说的真是奇怪呢,既然口口声声喊着妖怪,脚上怎么还上赶着往我漱春楼里跑呀!”
哈哈哈……周围涌出哄堂大笑,林之倾冷眼旁观,看来今日是进不去漱春楼,自己大意轻敌了,能在盛京这龙蛇混杂之地,占有一席之地,漱春楼果然不简单。
林之倾又回首看了眼卞春来,他正脸红脖子粗,张牙舞爪的作势要打人,便伸手拉了把卞春来,轻声道:“不作无谓之争,我们走吧。”
第四章
哪知老鸨子却不是个见好就收之人,凡从事下九流行业,多是得寸进尺之徒,见对方知难而退,心中暗喜,竟拦在林之倾面前,阻拦他去处。
“小娘子长得风华绝代,不如老妈子来教教你,如何笼络男人的好办法,也不枉你此次闯了我漱春楼。”
满口的yIn词浪语,又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震得卞春来脑中炸起了烟花,他此刻真恨自己不是武官,不然抬手一掌就打落了老鸨子满口牙,而此刻作为文官的自己,只能束手无策,捏紧拳头毫无招架之力。
林之倾面有愠色,抬眸对上老鸨子目光,冷声道:“侮辱朝廷命官,乃重罪!”
老鸨子似乎有恃无恐,笑得愈发张狂:“哈哈哈……朝廷命官?我老妈子可是天天见,就是没见过这么娇俏的大官人。大官人这水蛇腰不足一尺七吧,我老妈子没别的本事,这验行货本事我敢称第二,盛京城里没人敢称第一。”说罢,似是不甘心般,欲伸手去摸林之倾的脸颊。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拍打声响起,卞春来忍无可忍,挥手朝老鸨子的胖脸,甩出了平生第一个耳刮子,读书人不与女子小人计较,他时时刻刻如此劝慰自己,但是可忍孰不可忍,该动手时亦不必留情!
虽然卞春来豪气万丈,仍抵不住手持棍棒的漱春楼下人,在七八个大汉的围攻下,卞春来如同一块破麻布,被人轻而易举按倒在地。
“这家仆倒是个忠心的,”老鸨子揉了揉发红的侧脸,恶狠狠地瞧了眼卞春来,又朝他啐了口唾沫,轻蔑道:“今日是你小娘子理亏,穿男装闯我漱春楼,以为我老妈子好欺负?不管你承不承认,此事是不可善终了。你们当众下我漱春楼面子,小娘子自是也要留下面子才能走!”
“你想打我?”
林之倾面不改色,反倒是卞春来,听闻此言,支支吾吾的挣扎着想起身,但皆是徒劳无功。而此刻,身处对街的李胥,已悄然离开茶楼,带着刘雄混在人堆里,作壁上观。
“我怎么舍得打小娘子呢?”
出乎意料的是,老鸨子竟面带狰笑,踱至林之倾面前,抬手就撕了林之倾的外袍,刺啦……布匹撕裂的声音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林之倾身上外袍,单侧领口往下耷拉着,露出单侧肩头的中衣,绢布质地,领口有水波绣纹。
围观之人皆屏气凝神,人头攒动,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