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孤魂野鬼是怎么来的么?就是我这样的。如果不能转世,这副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少年,我就要一个人,长长久久,孤独地飘零在这世间。”
眼睁睁看着他风轻云淡地说出来,一番话却如利剑般直直刺穿了我的胸膛。我不忍心想象这凄惨的结局,也触动于他的自责和后悔。
转世是他弥留在这世间的执念,如果放弃,就意味着他将作为孤魂野鬼寂寞而痛苦地弥留在人世间。他后悔来找我,自责给我带来祸端,是不是可以证明他能够为了我,去承受那无尽而孤独的绝望呢?
眼见薛景云心中悲伤万分,还要对我挤出个笑容来,我一巴掌拍散了自己的念想,连忙安慰他:
“呸呸,什么孤魂野鬼的,你想吓死我呀?我这么聪明,Penny那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你放心,有我在,包你心愿达成。”
薛景云微微敛起了笑容,眼中却跳脱出一丝与从前不一样的情意来。不同于之前直白的深情款款,这份情意,发于心中,流于眼底,带着三分清澈,三分真挚,藏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下,藏在这身躯之下的灵魂之中。
然而,薛景云的目光垂下又抬起,伴着略带害羞的挠头,那丝璀璨转瞬即逝。他听了我略带调侃的话,倒是立马打起Jing神来,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那浑小子一看胆子就小,他捅我一刀,估计吓得够呛,躲也要躲上两天。Penny没了帮手,还要休养身体,近期也作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咱们做好防备,见招拆招就是了。”
说着说着,薛景云一股子机灵劲又上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眨眼:“再说了,你还有我呢。”
见状,我生怕他下一秒再扑过来,连忙把还未出口的称赞咽了回去。
薛景云还自顾自地抿着嘴琢磨着:“我得帮你买点防身用的,电棒、防狼喷雾什么的,一定能派上用场!”
他两腿一并,俏皮地一蹦就下了床,三两步就奔出了房门,而后关门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甜甜地对我笑着说了句:
“对了,我还给你熬了点清淡的粥,看你这小脸儿肿的,估计是吃不下别的了,等着!”
我下意识捂了捂脸,嘴角虽嘶啦啦地疼,却忍不住默默扬了起来。
又在家养了一周,我嘴角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留着一点乌青的印子,背上的伤痕已经变暗变紫,四周也晕出了淡淡的黄色。我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仿佛听话地在为回学校上班做准备。
薛景云的爸妈不知道是不是思念太重,又花钱给他烧了好多东西,于是薛景云不仅还了地狱使者的钱,腰包里还留了不少。于是,他一天到晚Yin魂不散地盯着我,生怕我掉一根寒毛,我还是拎着巨额物业费的单子,才好不容易说服了他放我回学校工作。
离回学校的日子还有五天,正赶上学校二十周年校庆,学校的全体师生在周五休了半天假,又连带周末,于是约了要一起去嗨皮一把。在学校里,我还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只是碍于这一个月不间断的受伤,一直推辞着见面,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了。
于是,带着一包沉甸甸的防狼用品,我踏上了与同事们的聚会之路。
我们学校的后勤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强人,虽然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小日子却仍是过得风生水起,挣钱享乐一点没耽误。酒店里推杯换盏后,这位女领导兴致一来,非要带着自己部门的还有几个关系近的姑娘们去个好地方,我刚刚转到她门下,自然是没敢拒绝。
大家开车的捎着步行的,三三两两终于到了地方,刚开始还以为是家KTV,进去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直到一群衣着光鲜西装革履的帅哥团团围上来后,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这原来是家牛郎店!
后勤主任手持IPad,一众帅气的面孔在她指尖下迅速翻页,熟悉到不行。沙发还没坐热,几个男公关已经捧着几支酒踏进屋来,分散着坐在我们中间。
见状,我抬起屁股就挤到了最边上,估计是帅哥们看我一脸丧意,都带着和善的笑容,默默经过我的身前,很知趣地坐在了那些嘴角快咧到耳朵根的姑娘身旁。
有趣的是,我们亲爱的郑老师,竟然也不好这口。
她同我一样一脸厌倦地坐在了最边上,而后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见我坐过来,她这才来了点兴致,有些不怀好意地调侃:
“哎文老师,我看前两天娱乐新闻,你跟那个被你打的小鲜rou住进别墅啦?您可以啊!”
见我拉着脸默不作声,她眨了眨眼,又毫不知趣地追了句:
“咦?你的嘴角怎么回事,受伤啦?跟有钱人谈恋爱看样子不好受嘛!”
我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整张丧脸又暗了三分:
“郑秀晶,你工作的时候要是有这八卦劲头的十分之一,早就升主管岗了。有这闲心思多管管你自己,别浪费了你老爸天天走后门的一片苦心!”
虽然郑秀晶可以仗着自己的背景口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