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刚从宫里回来,虽说拿的是神子澈的令牌,但走的却是正门。
如果皇帝下旨,怎么可能还大老远送到长毅侯府来?
可是她现在已经回来了,得到了消息,若不照做,也会旁生枝节。
暗卫虽神出鬼没,却不能进宫,她这一去,的确危险。
沈栖棠想了想,抬手招了个暗卫,低声,“去沈家一趟,让阿怜将此事转告柳赴霄。”
但愿柳大人在这种时候,是友非敌。
内侍引路,却不是往皇帝寝宫去的。
沈栖棠抬眸望了眼凤梧宫的匾额。
门开着,两位宫人站在出来接引她进去。
天色已晚,殿内的烛火幽微,看不清女人脸上的神情。
沈栖棠不动声色地皱眉,行了礼,才问,“所以,是娘娘找我?”
“沈姑娘至今也还是无拘无束,不必被诸多规矩束缚,本宫……很是羡慕呢。”皇后只穿着一身里衣,未梳起的黑发散落在身上,雪白的肌肤点缀着些许暧昧的痕迹。
大概,是吻痕。
就算皇帝没有终日沉迷于香露,也做不成这种事。
沈栖棠蹙眉,点点头,“娘娘是想让我开安胎药,还是麝香红花?”
“放肆!”
“不是为了这个么?”少女挑眉,满眼无辜,不明所以,“娘娘眼下这情状,很难不让人多想。若有冒犯,那对不住。”
“……”
皇后不悦地抿唇。
身旁,贴身宫女冷笑着,道,“五小姐误会了,娘娘召你前来,并非是找你看病的。只是想让你知趣些——”
沈栖棠打断她,“我自幼不学无术,言行粗鄙,所以向来不主动招惹娘娘,这还不够知趣么?”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凤舞宫内外看起来并无异样,她们似乎也没做什么手脚。
既然没打算动手,那么就是想攻心了。
沈栖棠自认心内不算太坚定,若她们要攻心,她还真有些紧张。
女官皱眉,没理她,继续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知趣些,别与国师走得那么亲近。这也算是高抬贵手,放你们沈家一条生路,否则,将来国师执掌大权,沈家,又或是三王爷,都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沈栖棠,“……”
啊?
“怎么?看样子,沈姑娘还不知道国师真正的身份呢。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们罢了,将来等他荣登大宝,身边的人,只会是本宫。”
少女茫然,挠头,“利用我?”
“傻姑娘,自然是利用你,骗取三王爷的信任,然后让这位先皇嫡子成为众矢之的啊。你还不知道吧,他也一样流着先帝的血脉,如今更是大权在握,又怎么会容忍你们觊觎呢?”
皇后轻笑着,看起来颇为得意,见沈栖棠沉默,又道,“我看你还是别抱有那些幻想了。本宫也实在看不下去情郎与一个行为不端的女人逢场作戏,所以,你该离开了。”
沈栖棠揣度着她的口吻,“您这是觉得,我在您面前,会自惭形秽?”
宫女嘲笑道,“笑话,娘娘可是王都第一美人,你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栖棠沉yin片刻,不与傻子争论,敷衍地点点头,“行,那一切就都按照娘娘说的办!放过我,也放过沈家,谢谢您!告辞!”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溜了。
门外居然还没人拦着,就离谱。
刚到宫门,正与柳赴霄撞了个正着。
不远处。
阿怜正躲在一家酒楼窗口等,谁知点的茶都没上,沈栖棠就已经坐在了她对面。
柳赴霄也神情复杂。
“怎么回事儿?”小姑娘没懂。
“我也还没想明白。”沈栖棠揉着太阳xue,“先容我缓缓。”
皇后这番举动看似古怪,但想来,应该还有别的用意。
千灯宴一过,皇后被皇帝疏远,再加上阿扇入宫就更不被看重。
诚王府没落后,她的母家也接连败落。
她已经没有筹码了,如果没人指使,怕是没胆量做这种事,毕竟身为皇后与什么人……的事一旦传出去,无异于急着把命交给阎王。
若说眼下,最有可能下这种命令的人,那就是柳太后了。
可柳太后想做什么?
“还没捋清楚?”阿怜给她倒了杯茶,“这事儿居然那么严重吗!”
“照理说,应该是不太严重的……”沈栖棠看向阿怜,将事情的本末一分不改地讲述了一遍,“你说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要说是冲着虞沉舟和沈家来的吧,私下里‘敲打’,没什么说服力,要说是对阿澈有什么想法——那也不是这么着啊?”
柳赴霄默然,半晌,“……你有没又想过,她们可能是为了告诉你,国师对沈家是个隐患?”
沈栖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