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青夹起一筷子梅菜扣rou,肥瘦相间,油而不腻,先煎后蒸之后,酱香味充足、几乎入口即化,梅干菜的特殊香气伴着浓浓汤汁挂在发颤的rou片之上,每嚼一口都是浓香暴击。
嚼了几口,砚青热泪盈眶,抱着周扬大声感叹:“这就是rou吗?rou原来是这个味道的吗?”
周扬刚吃了一块糖醋小排,观之颜色红亮,白色芝麻粒点缀其上,食之酸甜适口,rou质极嫩,炖得也到位,可以轻松脱骨,浓浓糖醋酱汁在口中荡漾,简直是这人间极致享受,所以,砚青所说,他深以为然——
“对啊,这就是rou啊!rou怎么这么好吃啊?我感觉我已经有两辈子没吃过rou了!”
“周兄,这几日来,我感觉我头上长的都不是头发了。”
“我懂你,头上长的是面条吧,我也是!”
一桌子人看着他俩有来有往得说书,笑得前仰后合。
宁歆歆笑得脸都红了,伏在梁彦昭怀里直不起腰,“行了你俩,戏过了啊......什么两辈子,满打满算也就四天。”
炸rou那日,他俩给梁彦昭“偷”了半盘子rou,结果梁彦昭午后不消化倒腾了半天,宁歆歆找人一问就问清楚了。
梁彦昭作为错误源头,被宁歆歆拉住灌了半碗六物汤,又揉胃半天,最后侧腰被拧了好几把以示惩戒。
砚青、周扬从那后就被断了荤腥,一日三顿盐水煮面条,管够管饱就是没有油星,还让两人互相举报,检举对方吃rou成功后,就可以提前解除惩罚。
俩人熬鹰一样盯着对方,就这么生生从腊月二十七扛到了年三十。
在全府沐浴在太子妃的恩泽里头吃香喝辣时,他俩的惨状就格外出挑。
梁彦昭也没旁的办法,只从私库里多给二人拨了些月银,以作安抚。
他二人悄悄瞄了一眼梁彦昭,眼神哀怨彷徨,就差只说:爷,若不是为着您,我俩至于这么惨吗?可您这笑得也太开心了吧......
梁彦昭察觉二人目光,伸手比了个数,那俩人登时就低头开始扒饭。
“打什么哑谜呢?”宁歆歆自然也想起他俩拿rou是为着什么,悄无声息冲着梁彦昭腰际又掐了一把。
“哎哟,”梁彦昭故作极痛,呼叫出声,宁歆歆果然就哼哼唧唧收了手,察觉这,他才笑道:“是我私下补给他俩的月银。”
“应该的,”宁歆歆点头,伸手舀了两勺佛跳墙给他,“来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汤?”梁彦昭闻了闻,“好香。”
“这呀,名叫福寿全,”宁歆歆抬头,“大家都尝尝。”
佛跳墙是道闽菜,原名真的是“福寿全”,但闵地方言里福寿全音似佛跳墙,加上“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的诗作,便以佛跳墙之名传了下去。
这汤发源于清末,是用绍兴酒坛装鸡、鸭、羊rou、猪肚、鸽子蛋、海参、鲍鱼等多种原料、辅料煨制而成,有“十八个菜一锅煮”的名头,十分滋补。
做法繁琐又讲究,得将不同原料分不同方法制作,炮制成具有煎、炒、烹、炸特色的各种口味,而后层层码到坛子里,加入黄酒和高汤,荷叶封坛后,武火煮沸,文火慢煨,三两个时辰后,菜、汤、酒都齐齐融做了一体,方才离火。
这般有着“天下第一菜”名头的大菜,最适合年夜饭时上桌。
梁彦昭看向碗里,汤汁浓稠、色泽金黄,味道究极鲜美,便如在舌尖绽出了一顿美味烟火,海参、瑶柱、鲍鱼浮沉其中,尝着软嫩柔润,荤香浓郁,但却丝毫不腻、味中有味,这一小碗不多久就吃完了。
宁歆歆再次感叹,能吃海鲜确实是很方便,便起手又给他添了一碗,“再吃一点。”
“歆歆......”梁彦昭震惊,平时恨不得数着rou片给他吃,今日怎突然这样大方了?
“今天过年,”宁歆歆笑。
她如何不想梁彦昭多吃几口,不过是怕他吃多了自己受苦而已,添完汤又给梁彦昭碟子里夹了块旁的,“一会儿尝尝这个。”
夹完自己也尝了一块,这是道“吃鸡不见鸡”的芙蓉鸡片,也是道国宴。
这菜得用鸡牙子rou,就是脊背两侧的栗子rou,因为吃起来就像栗子一样而得名;同着鲈鱼、荸荠、葱姜末一起拿刀背剁碎,鸡牙子rou不够嫩,若是不加点鱼rou调着,吃着可能会发柴,不加荸荠,就会发干,剁的过程中还需慢慢加入清鸡汤和盐。
剁好的鸡蓉缓缓加入蛋清,不能顺着一个方向打,搅打起劲不行,得左右晃着给它澥开,之后加点水淀粉过筛。
吊鸡片是三成油温下锅,舀进鸡蓉下沉,在锅底处摊成片,再往油面上一拉,鸡蓉就像下锅的虾片一样膨大、顺势飘到油面上,这就吊好了一片。
最后将所有鸡片在熬成白色稀浆糊状的汤汁里滚一圈,一盘子洁白的芙蓉鸡片方才算成。
做成的鸡片颜色雪白,有点像虾滑,却丁点不见虾滑脆意,只有松软滑嫩口感,几乎入口即化,可以让梁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