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拾收拾吧,”梁彦昭拍了拍她,“我们在城外有个别庄,里头种了一院的红梅,后院修了温汤,可以住上一夜,明日再回。”
“嗯,”说着话,宁歆歆已起了身,跨过梁彦昭下了床,走到衣架前开始穿衣。
听到今日能出去玩,起床也不怕冷了,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梁彦昭坐起,倚在床头,双臂枕在脑后笑着看她,见她穿差不多方才起身。
“遇明,明日腊八,我们上午就回来,晌午就在府上带着下头人熬腊八粥,便当是过节了,晚间再去宫里。”
“好。”
“为什么明日宫宴啊?”宁歆歆穿了件外袍,有些想不明白,宫宴不应该是在小年、除夕左右吗?腊八就举办,也太早了吧。
“明日是盛郡王的生辰。”
“哦......”宁歆歆出了一声便不再搭话,那句“我能不去吗”在嘴边转悠半天也没说出来。
她就是再不喜欢陆千澄,这种事儿总也多的去了,躲总不是办法。
人在世上总有自己的角色、自己的责任,这种事儿上该是容不得她使小性子。
就像那些大臣的夫人们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国姓”,面上的和谐总是要顾虑的。
“不想去?”梁彦昭问,似是读出了她此刻心里想法一般。
“也不是不想去,就是......”宁歆歆道,“嗐,也没什么,去就去了,在哪儿不都是吃顿饭么。”
“就去这一次,以后不想去便不去了,”梁彦昭从妆台上取了根发带给她束住一头青丝,“歆歆,去洗漱吧。”
宁歆歆没有多想,还琢磨着是只去一次、给梁正晖一次面子即可,登时就兴奋了,“那可太好了。”
后便一阵儿风似的跑向了盥室。
梁彦昭一人留在内室更衣,心思百转千回,又将安排重新推演,重顺了一遍各个关节才算完。
——
马车行出南安门,外头便飘起了小雪。
宁歆歆打帘,伸出双手接着雪花,各个模样的雪花初还能见着形状,落到手心便化了滴水。
她就探头在北风里,看雪花落了又化,乐此不疲。
梁彦昭在一旁看不下去,伸手把她拉回来,“仔细受风。”
“哪儿能这么容易生病啊?我身子壮实着呢,”宁歆歆捧着自己手心的一小汪水给梁彦昭看,“遇明,你知道吗?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
梁彦昭摇头,“不知。”
宁歆歆擦了擦手,从梁彦昭手里接过手炉,后便顺势倚在了他怀里,“那现在你知道了。”
忽想到什么,又问:“别庄里会有好些雪吗?”
“那里地势高,也比城里更冷,雪不易化,应会有许多积雪,”梁彦昭回她。
这只是听旁人说的,今年是他第一年在南潞过冬,也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冬日去那里,那个别庄冬日如何,他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别庄里旁的花开花都比山下更晚,想来是比城里更冷的。
宁歆歆拍手提议:“那我们可以堆雪人。”
她本是想提议打雪仗的,但是梁遇明身上有功夫,别到时候雪球扔得她头都抬不起来,就太跌份了。
让着她也不行,那就太不过瘾。
还是堆雪人比较好,风雅、文艺、童趣十足,还可以借南潞手艺梁的东风,一血自己十几年堆的雪人都人畜不辨的前耻。
梁彦昭笑着摸了摸她头,“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堆雪人?”
他好像,从来没有堆过雪人。
东垚冬日少雪,没有机会,可能有机会,他也不会热衷于这项活动。
“大概因为......”宁歆歆笑着往梁彦昭怀里缩,“女子至死是婴童?旁的女子不知道,反正你怀里这个女子是。”
听了这话,梁彦昭不由笑出声,暗自感叹歆歆如何这般可爱。
后一手抬高宁歆歆便开始吻她。
这个吻轻柔无比,便如外头正飘落在天地间的片片雪花。
宁歆歆也环住他的脖子热烈回应,一吻滚烫,如同车里正熊熊燃着的红泥小炉。
——
平燕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上。
山庄占地面积不小,屋舍却不多,庄内种了大量的花木,这个时节大多枯了,只有主院的几十树红梅如火绽放,幽幽暗香环了半山。
除了主路外,地上积雪都未做处理,一眼望去皑皑一片,细瞧还发着荧荧光,与红梅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见宁歆歆盯着看,梁彦昭伸手遮了遮她眼,“莫盯着看,仔细雪盲。”
宁歆歆由梁彦昭拉着,在青石板路上走着,眼睛四处转着看,“遇明,我们便在这个院里住着吗?”
这路上虽无积雪,却沾了chao气,宁歆歆走着走着就险些滑倒。
梁彦昭一把捞住她,“歆歆,走路不可分心。”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