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留信一封,说要坠车,假死以遁,“赟哥哥,来接歆歆回家”。
不敢想象,一向怯懦的她经了如何的天人交战,才出得这般下策。
素赟便再不赞成这个冒险的主意,也不得不去配合她,毕竟,得了信时,护送她的车队都已到了两国边境。
可,他最终也没赶上。
集结府兵被父亲发现,他被关在府上月余。
被放出来那日,他听人说:五十五公主坠车、险些丧命;五十五公主到了南潞便还醒过来了;五十五公主与南潞彦昭太子大婚,回门日花车游街,好不恩爱......
一连串的消息将素赟彻彻底底打倒。
他将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烈酒如水一般灌着,却不肯进一口饭食。
三日后起高热,后缠绵病榻二月有余。
他用这场病,换了父亲答应他前往南潞,再见公主一面。
可千万里赶来,眼前人仍不是心上人。
素赟泪如雨下,“请太子妃告知,五十五公主今在何处。”
宁歆歆心里不忍,却不能多说半句,“昨日种种便如昨日死,自失忆那日起,原来的宁歆歆就再也不在了。”
素赟没抬头,只专注看着手上鲜血嘀嗒坠地,好久才说了句:“多谢太子妃。”
宁歆歆不知他是否接受这说法,正欲再解释几句,却听得接连“咚咚”之声。
她回首,便见得梁彦昭立在石块散落后的灰尘之内,明月高高跟在他身后,映得他身姿越发挺拔,只稍显落寞。
他身后并无一人,百步开外却有许多宫灯扎堆亮着,一把把剑刃泛着冷光架在人脖颈之处。
梁彦昭此时脸色,更冷甚剑刃。
宁歆歆不知他此刻会不会相信自己,想冲进他怀里,又不敢,仍还呆呆坐在地上。
只叫了一声“遇明”,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梁彦昭脸上怒意登时便换成了心疼,他解下身上披风,蹲身裹住宁歆歆,随后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待看到素赟手上伤口与地上鲜血时,梁彦昭颔首,“多谢世子厚谊。”
素赟虚弱拱手,没再搭话。
梁彦昭转身,抱起宁歆歆大步离开,经过周扬时吩咐:“将计就计。”
——
宁歆歆感觉自己全身有无数虫蚁在爬行,这种麻痒难耐是从骨头深处散发出来的,若那些虫蚁间或咬上一口,那便痒上加痒。
身上灼热也没有丝毫减弱,甚至如同浇了桐油,要将人活活烧死去。
她卧在梁彦昭怀里,面上异常绯红,死死抓住梁彦昭前襟,细密的、难受的□□断断续续从齿缝间溢出。
“梁遇明,我没有,”她溺水一般扬起脖颈,眼眸里汪着水,一声一声地告诉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梁彦昭自然会信她。
他只是在恼火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只是在后怕。
“歆歆,我信你的,是我不好,”梁彦昭闭了闭眼。
听到这话,宁歆歆又大哭,刚刚担心梁彦昭怀疑、生气,她便刻意止住哭声,想要认真解释。
可真的开始解释了,又发觉自己言语如此苍白。
“我好难受,”眼泪水扑簌簌下落,宁歆歆牢牢锁住梁彦昭的脖子,“昭哥哥,我好难受。”
“好歆歆,再忍耐一下,”梁彦昭心疼不已,一下又一下吻着宁歆歆额头,“马上就到家了。”
今日这情香,名唤共巫山。气热性烈,极伤身,无解药,三个时辰内药力不散,当即撒手人寰。
早在二十年前便被列为了禁药,莫说宫闱之内,便民间都不常见。
今日再现身,竟是被下在了歆歆身上。
梁彦昭揽住因周身难受而不住扭动的宁歆歆,腾出右手轻轻拍着她背,口里温声哄着。
眉眼之间却全是狠戾。
宫中回府这条路,梁彦昭已走了近十年。
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样漫长,长到仿佛是过了一整个春夏。
第98章 鸡汤小米粥 解药。
一辆朱轮兰帷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 梁彦昭抱宁歆歆下车,改乘了辆辆青毡小车,一直行到益安居门口。
下车后,梁彦昭抱起宁歆歆便往内室走, 底下人都知趣地留在了外头。
屋内燃了火盆, 宁歆歆只觉自己身上燥热更甚, 开始撕扯衣领散热,领口处金玉搭扣被拨开,大片雪白脖颈儿露了出来。
方才一路, 梁彦昭都在忍耐,此刻终于到了房内, 他一手落下纱帐,紧紧抱住宁歆歆。
宁歆歆双目通红望着他, “遇明, 红苏、红露还未回来, 去寻她俩……”
“周扬已将她二人找到,红苏中了迷药还睡着, 红露在照顾她。”
“谢谢......”宁歆歆吸了吸鼻子。
“若我做好稳妥安排, 便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