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用毛巾擦了擦脸,转身往二楼走:“我去换件衣服。”脚步刚抬起来就被齐明一把拉住:“你知不知道赵日攀现在跟着黎老板干了?”
刑天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还用听啊?”齐明说起八卦立刻切换到眉飞色舞的状态,“赵日攀现在在南城都快横着走了。要不是他还有点忌惮吴叔,怕是能直接带着小弟到春风里来和你叫板。”
邢天点点头,回想过去的一段时间,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赵日攀莫名其妙地消停,还有黎远舟,自从上次在酒吧的谈话被路平安打断后,已经有几个月没再来找他了。
原来是有了“新欢”。
邢天抖抖肩膀,有点被自己的这个比喻恶心到了。
一旁的齐明仍在不满地絮叨:“要我说黎老板也是昏头了,选谁不好,竟然选赵日攀那个草包。有赵日攀在,他的生意不怕赔不完。”
邢天饶有兴致地抱起胳膊:“那你说他应该选谁?”
“当然是你啊!这一片的年轻人,论身手,论胆识,论脸皮厚,谁能比得上你啊?!”
邢天没有说话,几秒钟后对着他的脸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齐明:......
“滚滚滚!你赶紧给我滚上楼!”
邢天被齐明推推搡搡地赶上二楼,刚走到拐角处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一整晚亢奋的情绪都被这个消息搅乱了,心跳在黑暗中起伏不定,如同脚下嘎吱作响的木板,生怕一步踏空,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黎远舟没有昏头。邢天知道,他想要的人从来都是他。
5点50,路平安顶着凌乱的发型从床上爬起来,隐约听见外面传来歌声。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忙揉揉眼睛,趿着拖鞋往外走。
妈妈换了一件新衣服,正坐在客厅里边揉面边轻轻哼着小曲儿。清晨的光线照进来,路平安清楚地看见她在某一瞬间勾起嘴角,笑得灿烂温柔。
上一次见到妈妈这么开心,还是在自己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妈,你怎么了?”
妈妈听见他的声音,兴冲冲地抬头:“平安,那间店老板答应租给我们了,我们就快要有自己的店面了!”
“真的?”路平安往前蹦了两步,“可你前几天不还说老板要价太高,我们租不起吗?”
“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老板突然就松口了。”妈妈思索了几秒,笑意重新回到眉眼间,“也许是老天终于愿意给我们一点好运吧。平安,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妈妈和你一起加油!”
路平安看着妈妈神采奕奕的脸,肯定地点点头。
“对了,”他刚要出门的时候被妈妈叫住,“晚上让邢天过来吃饭,妈妈给你们包饺子。”
“好!”路平安一口答应,双眼在听见邢天名字的瞬间变成了两道月牙。
庞裕生的店面原本就是做小吃生意的,因此路妈妈只用稍作打理就可以开店迎客。贴门联的那天邢天主动提出要帮忙,把路平安载到店里以后却开始东看看,西摸摸,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颇有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派头。
路平安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开始自己踩着凳子贴门联。贴到一半问他正不正,那人却像没听见一样,低头看着墙壁的一角,不知在乐些什么。
又折腾了二十分钟,路平安终于大功告成。刚要从凳子上跳下来,邢天突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歪了。”
路平安愣在原地,邢天看着他石化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等他笑过瘾了,路平安红着一张脸冲到他面前。他站起身,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逗你的,贴得挺好。”
手掌下毛刺刺的头发颤动了一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孩瞬间软化了。他又顺手拍拍路平安的肩:“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走?”路平安仰起脸来看他:“不一起吃晚饭吗?”
“下次吧,我今天真有事。”
路平安目送着邢天的身影融进夕阳里,心头突然涌起一点失落。“有病啊。”他赌气似的踹了一下桌子,“在这儿待一下午就为了看我干活?”
像是要附和他的不满,肚子突然应景地叫了一声。路平安摇摇头,决定还是先给自己煮碗面,填饱肚子最要紧。
面条快煮开时有人敲了敲店门,路平安探头往外看,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乍一看像来收保护费的。只是站在最前面的人一笑就破坏了严肃的气氛:“小弟弟,在做什么?味道好香啊。”
“面条,雪菜rou丝面。”
“来三碗!”
男人爽快地一挥手,随即就和两个朋友找地方坐下了。路平安刚想说我们这店还没开始营业呢,转念一想有钱不赚是傻子,于是又无比欢快地往锅里加面条,等着给妈妈讨个开门红。
没一会儿工夫面就好了,路平安端着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