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因不过是大厨房的火被扑灭后,小厮们回到下人房却发现有几个人的银票和碎银叫人给偷了!顿时又恨又怒,满屋子都是问候人祖宗十八辈的粗话。
此事惊动王嬷嬷,人老成Jing的婆子立时察觉出异样,带人一个院一个院的排查,自然就查到主院西厢房那间空壳子上了。
要说江小桃为何临走还要偷拿人家的银钱,留下这么个祸端呢?
“她们一文钱也没给我,身无分文却要我远赴徽州,打算让我就靠两条腿,一路讨饭过去呢?左右他们的钱来得又不干净,我顶多只算黑吃黑,没什么可亏心的!”
耐不住赵平生整夜的死缠烂打,见他决心非要跟着自己,江小桃最后还是把所有事都与他说了。
“我只是奇怪你是怎么想的,在那种状况下正常人一心都想着逃跑了。”看着她重新盖上竹筒,赵平生扬了扬手里四张二十两数额的银票和一张舆图,笑道:“八十两呢,我这辈子见过的银两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江小桃将那装着状纸和名册的竹筒绑回胳膊上,放下衣袖遮挡着,“可惜那屋里银票少,多的是银子,不好带,不然我一根毛也不给他们留!”
她从他手里接过舆图,展开来看:“先想想接下来怎么走吧,如今咱们不缺钱,最主要得赶紧离开滁州,多在滁州待一日,我就心慌一日。”
他凑过脑袋看了看,伸手指向一个地方:“仁安县有个渡口,我们从那里走水路可以直达徽州边境。”
而仁安县就在开阳县邻边,开阳县有专门拉客到渡口的车马,昨日他还在县里时就撞见过了。
他们昨晚才逃出来,那些人定然料不到他们会在第二天就回开阳县,从开阳县出发,毕竟县里如今于他们来说可是虎xue狼巢。
“如今我们最主要的应该是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路引。没有路引,我们连滁州都出不去。”
可现在去衙门办路引,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这就体现我的用处了不是?”他洋洋得意。
江小桃挑眉:“你有办法?”
答曰:“山人自有妙计。”
*
长巷尽头,两男子埋头说谈,他们不远处站着个俏丽女子,即便面无表情也丝毫不败其姿色。
江小桃怎么也没想到,赵平生的“妙计”就是跟着人群混进县里,然后随便从一个赌坊里拉个输得差些倾家荡产的赌徒出来,再用银票引诱人家替他办假路引。
“……兄弟,你有难处,我也有难处,咱们这也算互帮互助了……”
在他的嘴里,他们两个是私奔的苦命鸳鸯。她爹是一方恶霸,仗着家有几亩田地便想将她嫁到高门大户当妾。而他是她家的长工,他们两情相悦,不愿被棒打鸳鸯,于是拿了家里的银钱偷跑出来。
简直离谱!
她翻了个白眼,听着他继续哄骗那个倒霉蛋:“我也不是让你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过是办两个路引的事,办好了,这十两银子就归你!别犹豫了兄弟,你这可是在做好事啊!再磨蹭下去,若她爹带人来逮我们,我只怕不缺胳膊也要少条腿,她也得被卖去做妾!”
青年被他一捶肩,咬牙道:“行!这个忙我帮了!不过……得二十两。”
这会换作他故作犹豫了,偷偷暼了眼江小桃,似乎自己一个人打不定主意。
“给他罢,我不想你被我爹打死。”为了配合他,她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声音轻细柔情。
赵平生眼皮不经意间跳了一下,终于正色道:“二十两就二十两,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这等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路引。”
等人离去,他朝她招手,“我们先去成衣铺换身衣裳,然后买点干粮路上吃。”
昨晚从河里出来他们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所幸他们的外衫都是深色,经过一晚上的风吹虽然还是shi润,但若不仔细看,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
“顺便还得抓点药备着,我们两个披着shi衣裳走了一晚,只怕后劲来了要着凉。”
江小桃走上去与他并肩而行,哼道:“看不出来你考虑得还挺周全。”
“那是自然,我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
“就是不知道你老丈人要是知道你称他为恶霸,会不会真叫人把你打残了。”
赵平生:“……”
他们两个如今身份毕竟不一般,还是不敢在主道上招摇过市,只能躲在小巷子里逛。
还好巷子虽狭小,开的铺子倒是不少,卖什么的都有。
两人刚踏进一间成衣铺,立刻便引来店家的视线:“两位客人快请进!都需要买些什么呀?哎呦,你们二位生得可真好看嘞!……我带你们瞧瞧我家的衣裳啊……二位是什么关系?我都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人了。你们随便瞧……哦呦,这脸蛋喂,穿块破布都好看。欸,不妨看看这套……”
江小桃:“……”
赵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