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二?
谢回奇道:“那谁是第一?”
“那当然是你小叔叔。”姜唯笑着替他剥了个橘子,去了皮,露出充斥着白色筋脉的果rou,她放到谢回的面前,一面握着帕子擦手,一面在他的注视下像是感慨一般笑道:“你要是早生几年,便会知道书中所写的少年意气风流是怎么样的。”
明明两兄弟都爱穿一样的衣裳。
可谢春行穿一身白,是温润如玉,是端方君子,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名门风范,可谢池南一身白衣,一把长剑,骑着马,却是数不尽的少年风流。
“那个时候,你小叔叔和赵姑姑,两人一个穿白衣一个穿红衣,策马扬长街也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眼,又让多少人念念不忘。”姜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谢回虽然从未见过,但想到今日那副情形,黄衫少女站在院中手持长弓,而他身边男人笑容灿烂目光灼灼,他掰开一半的橘子放到母亲的面前,和他说,“以后还会有的。”
姜唯闻言倒是错了下神,等反应过来又笑了起来,“是,总会再见到的。”
春光依旧明媚。
母子俩便在这屋中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着家常话。
而另一边,谢池南回到房中,再次看到那盘栗子糕,他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先前那样沉重的感觉了,反而有些甜滋滋的,他握着那盘栗子糕,站在窗前,在那耀眼的阳光下笑容明媚的一块一块仰着脸望着头顶的蓝天慢慢吃着,就如赵锦绣先前说的那般,他当真把一整盘栗子糕都吃完了。
*
雍州大营。
魏琮到的时候,谢平川还没到。
昨日东市发生的事早已传播开来,即使是远在郊外的众将士也都已经知道昨日魏垣说的那番话了,此时看到魏琮,虽然因为他的官衔,众人还是把他请了进去,但看向他的眼神就跟林中猛兽一般。
官阶高的武将还好些,普通的将士却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谢春行对于他们这些将士而言,地位仅次于谢平川,魏垣敢在外头肆意传播他故世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会给魏家人好脸色?便是谢池南,众人虽然不满当年他行事莽撞害得忠武将军和那些将士殒命于匈奴人的手中,但他们分得清罪魁祸首是谁,便是心中不满也不会把手中的武器对准谢池南。
何况魏琮这个身份——
他们本就对他不满已久,什么刺史,不过是来监察他们侯爷的玩意!侯爷为大汉鞠躬尽瘁,金陵那位皇帝不好好待侯爷也就罢了,还特地摆了这么个人放在雍州城,给谁看呢?越想,众人的脸色就越黑,对待魏琮的态度自然也就变得更加恶劣了。
眼见魏琮过来,原本在沙场Cao练的将士更是一个个拳脚生风,手里挥着的长.枪,短刀也专往他那边刺。
魏琮是文官出身,平日走哪都带着侍从,可他今日来这雍州大营是为请罪,又岂敢把他们也带来?如今被人这样对待,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对他如何,但魏琮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一路悬着心到了会客的营帐门口,离那些武将远了,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为他引路的是谢平川的亲信桑岳。
听到这轻不可闻的松气,他唇边不由勾勒出一抹冷笑,尤其是瞧见魏琮脸上还残留的红印时,眼中的嘲讽便更为明显了。
魏琮显然也瞧见了他眼中的嘲意,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柳氏的指甲太过锋利,即使已过去一晚上,他又着人用脂粉掩盖,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红印子,他心下有些恼,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表情,看着这样一张冷脸,他还得好脾气地和人说道:“多谢将军领路,那我就在里面等侯爷吧。”
桑岳颌首。
既没给人掀帘,也没唤人倒茶,态度倨傲且漠然。
魏琮已有许多年不曾被人这样对待了,若说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他毕竟是魏琮,他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忍耐,靠着这个他才能够在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再从一个小小的县官做到如今刺史的位置。
他仍是好脾气地冲人一笑,而后自己掀帘走了进去。
眼见帘子落下,站在外头的桑岳才微微拧起眉,这个魏琮看来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魏琮独自一人坐在营帐里,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今日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雍州城离大营又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他骑了一路的马,吃了几嘴风沙,现在又渴又饿。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魏琮又饿又渴,眼前都有些发昏的时候,外头才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比起刚才只有冷冰冰的武器声,现在那些莽夫的声音可谓是热情多了,“侯爷来了!”
“侯爷,您吃午膳没有?”
“侯爷,您回头看看我这枪练得如何。”
……
几乎是刚听到“侯爷”这声称呼,魏琮就立刻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亦或是坐得时间太长,一时竟有些眼冒金星,他勉强扶住身后的椅子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