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将杨妧几人让到东次间。
炕上摊着一匹缂丝,宝蓝色的底色上织着云纹牡丹瑞果纹,甚是华丽。
杨妧低呼, “真漂亮!”
范二nainai叹道:“这是新出的花色, 打算贡上的,也不知能不能入了贵人的眼?”
杨妧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牡丹花, “听说元后喜欢菊, 这才有了菊花会, 贵妃娘娘最喜欢芍药, 国公府种了好几种芍药花。”
万晋朝虽未硬性规定妃嫔们所用衣饰物品的花色, 但何文秀入住后宫时, 屋里的摆设器具都是粉彩牡丹。
如今元后即逝, 贵妃不喜牡丹, 其余诸人未必敢用这种花色。
范二nainai眸光闪动,言语间更加热情, “到炕上坐着。”
杨妧好奇地问:“江南不兴盘炕,二nainai还习惯?”
“开始嫌来回脱鞋麻烦,这会儿觉得挺自在, 坐累了随时靠一靠。”范二nainai拿只大迎枕递给关氏,“我和四姑娘投缘,很能说得来,杨太太也别拘礼,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关氏笑道:“阿妧淘气,幸得二nainai能容让她。”
“哪里?四姑娘可是老成得很,我那铺子得亏她才打出名堂……刚开业那会儿,每天上门的客人两只手能数过来,到现在接的活计都排到年底了。杨太太几时有空去瞧瞧,现在就该置办过年衣裳了。”
关氏惊讶地挑起眉毛,“这才九月中,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也太早了。”
杨妧笑着解释,“真彩阁生意红火,要是晚几天,就不接活计了。”
关氏恍然,“哎呦,改天我一定去瞧瞧。”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范二nainai直爽地说,“见完缪先生之后咱们就走,三个小的留家里玩,咱们逛完铺子去吃馆子,正经逍遥一回。”
关氏刚来京都,杨妧正有意带她周遭逛逛,便不推拒,笑应道:“好啊,中午到三条胡同吃饭,我做东。”
说着话,丫鬟撩帘进来,脆生生地说:“回nainai,少爷那边下课了。”
三人忙下了炕,唤上杨怀宣一同往竹苑走。
缪先生四十出头,身材瘦小,穿件灰蓝色织亭台楼阁图样的直裰,留着山羊胡,眸光却很亮,淡淡地扫过几人,停在杨怀宣身上,“进来吧。”
门戛然阖上,将杨妧等人挡在门外。
范二nainai讪讪地赔笑,“缪先生性情冷淡,人却是极好的。”
关氏不以为忤,“没事,读书人泰半如此,只要有真才实学便好。”
片刻工夫,杨怀宣走出来,小脸紧绷着,可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缪先生看向关氏,“你是杨怀宣家中长辈?”
“是,”关氏忙屈膝行个福礼,“先生有何交代?”
“怀宣比宜修进度稍慢,心性还不错,以后每天辰正过来,午时散课,给他准备一本《千字文》和一本《论语》。”
关氏连连应好。
缪先生略颔首,提上书袋扬长而去。
范宜修跳着欢呼,“太好了,以后我可以跟怀宣一起上课了。娘,把我那个绣松树的书袋给怀宣吧,他还没有书袋。”
范二nainai笑应着,连声吩咐人去取。
书袋用了双层的青色嘉定斜纹布,上面绣一枝遒劲的松枝,很是清雅,里面备着一盒笔一盒墨锭和半刀裁好的宣纸。
杨怀宣躬身道谢。
范宜修拍着他自己的书袋说:“咱俩是一样的,我的绣着翠竹,”仰头看向范二nainai,“娘,也给小婵妹妹做个书袋,绣上梅花,这样我们就是岁寒三友了。”
杨妧“噗嗤”笑出声,这三位的年龄加起来不足弱冠,还岁寒三友?
关氏也忍俊不禁。
范二nainai却满口答应,“行,回头给小婵做个梅花的。这会儿娘要出门,你跟怀宣和小婵在家里玩,不许淘气。”
范宜修重重点头,“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客人。”
关氏颇为感触地说:“二nainai把修哥儿教得真好,原先我还担心孩子没有玩伴,这下可放心了。”
范二nainai道:“我家修哥儿别的都好,就是话多,以后杨太太可别嫌我们烦。”
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范二nainai指点着哪里有菜市场,何处有杂货店,要是家里需要干零碎活计的小工往哪里找。
关氏一一记在心里。
不过盏茶工夫便到了双碾街,杨妧注意到最头上的衣锦坊不见了,而是换了织锦阁的招牌。
范二nainai道:“那家生意当真不错,地角好,店面大。梅掌柜很会来事,头一天开业,整条街每家铺子都送了匹府绸,还请我们当家的吃过两次酒。后来,到我们店里的客人如果想要府绸,我都推荐他们往织锦阁去……唉,和气生财嘛。”
杨妧道:“你也很能干了,”笑着指给关氏,“娘,门前最热闹的就是二nainai的铺子,叫真彩阁。”
只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