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毛片,是在初中的时候。
因为学校离家近,我从小走读,那些寝室才有的深夜聊天,我是从来没体会过的,但大概初二那会,学校组织去外地社会实践,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一个人拖着行李离开家。
对两性的懵懂,其实小学就开始了,四五年级女同学开始发育,生理课还把男女分开,偷偷摸摸上,听得人一头雾水,可越是被蒙蔽,越是被压抑,人就会越好奇。
住在宾馆的那天晚上,我正准备按点上床睡觉,另一床的好友突然到我旁边来偷偷摸摸道,贺骁,阿达那里有片儿,你来不来?
那时候我还纯如一张白纸,真以为片指的是寻常电影了,屁颠屁颠跟着他去看,阿达的房间就在隔壁,大屋子里一个灯都不开,只有电视机闪着光,阿达把一张光碟放在读取器上,轻轻推进去,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五六个班里的男生,他们盘腿坐在床角,一脸兴致勃勃。
我问好友,这是谁的电影?
“是玛利亚吧?”
坐在床边手握遥控器的阿达说,“是小川亚佐美,我好不容易从我爸箱子里偷来的。”
这哪儿跟哪儿啊,都是没听说过的明星,日本女星吗?
我一脸疑惑地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云里雾里地看着那模糊的片头,奇怪的音乐,然后
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那一夜我的脸烫到可以在上头煎个蛋,到底是怎么回的房间我也记不大清了,反正那夜之后我也正式从小屁孩成长为青少年,容量不怎么大的硬盘里也偶尔会装点画面有些模糊的电影,我谁也没告诉,包括从小玩到大的哥——在我心里,这种事他肯定碰都是不会碰的,为此,我还有些愧疚了,总觉得自己早熟得过分。
如果我没亲眼看见他这副模样,我大概会这么认为下去吧。
是的,我正站在浴室里,面对我青梅竹马的邻家大哥,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已经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逼迫自己不去细想“为什么他会喊我的名字自慰”的事,尝试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我举起双手投降,“我什么都没看见,”其实我啥都看见了,“我的衣服落在了学校,我没穿回来。”
我的老天爷,我这是在给彼此台阶下。
“妈在喊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用他方才还在自渎的手去拉扯我的衣服,我本能地拍开,力气一时间没控制好,他的手背红了一片,他不敢再伸出手,因为紧张,他的脸憋得通红,说话也断断续续。
“小骁你听我说”
别,谁听谁脑子进水了。
我现在啥也不想听,就想面前出现个带法杖的巫师可以立刻给我一个“一忘皆空”。
没有一丝停留,我转身回家。
被喊“等一等”“停下”就回头,当我是少年漫反派吗?
什么少年漫,我明明活在泡沫狗血剧里。
我知道我这心烦意乱的状态肯定瞒不过我妈,从小我翘一翘尾巴她就能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九九,她见我不怎么动筷,便一刻不停给我夹菜,没多久我的碗里的东西就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了。
“怎么不吃啊?”
“我没胃口。”我挑了几样喜欢的吃了,却尝不出什么味道,“可能是食堂吃的太好了,不习惯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家的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这臭小子”我妈半认真地骂,“你迟早气死我,今天碗你洗。”
玩笑开完,我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胸口仍旧烦闷不堪。我乖乖去收拾盘子,打开水龙头,把所有锅碗瓢盆都浸在水池里。
我需要冷静。
凭良心讲,虽然我是一个直男,但我对同性恋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甚至说,我认为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我是学设计的(尽管这个专业是被调剂来的,上大学之前我可没学过一天素描),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也绝不是稀有动物。
我对铺就是一位,他寝室最小,就叫他老幺。老幺和寻常刻板印象的娘娘腔可沾不上边,他爱时尚,爱运动,爱社交,无论男女都能大方交谈,比起咱们这群和姑娘说两句话就没了话题的糙老爷们可好多了。
因此我绝对不是在觉得哥恶心,我当然能够接受他是弯的,人活在世不就为了一个开心吗?
但喊着我的名字拿着我的衣服自慰?
我说不出“他开心就好”了。
性这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总是很奇妙,它可以起源于情感,又可以被从中分离——我可以因为爱对另一半产生欲望,又能因为本能对爱情动作片女演员的裸体起反应,或许哥只是后一种
得了,我又没有那种健壮的体格,能有狗屁反应啊。我一边挤洗洁Jing,一边思考着。
不是后者,那只能是
起源于爱情。
别吧,我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这出泡沫剧的男主角了吧?
我揉了揉额角,今天恐怕得早点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