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连怀衍面色沉静不发一言,阿鱼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轻声解释起来,“表哥别误会我的意思,这里我最信得过的就是表哥了,只是我跟安郎君还有小牡丹皆是一同长大的,小牡丹这么多年没见我,她定然是想知道我这些年的情形的。我并非是要表哥也出去,只是希望你能把简郎君支走。”
此时连怀衍表情才有些松动,他本就是个清贵端正的长相,只一笑就叫人生了些春风拂面之感,便听他问道:“小牡丹?便是扬波么?”
阿鱼连连点头,连怀衍便应下,就见他走向栏杆处,跟简夷说了几句话两人便笑着要出去。
阿鱼也跟着说道:“表哥跟简郎君要出去么?正好,我也要回太太那边去。”说完就跟在他们身后,雁影却发现她袖口圈的缎子脱了线,急忙拉住她,阿鱼才看向自己手腕,用帕子遮了道:“真是不巧,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针线?”
扬波立刻上来道:“姑娘跟我来,我这里有。”雁影见她鲁莽冲上来还想去拦,叫阿鱼挡了,没注意到出门的连怀衍跟简夷嘴角的笑。
门口女侍见二人出来忙上来询问,简夷笑道:“我们去楼下看看,方才听见丝竹悦耳,好似就是楼下传来的。”
那女侍答道:“正是,楼下被楚老爷包了大半,叫了许多艺人杂耍,不拘谁都能去看的。”
连怀衍向她点点头,“多谢,我们就在这上边看看,你且去忙。”
那女侍这才离开,简夷望着楼下灯火辉煌,笑道:“你这个表妹,心眼还不少,秉舟叫我去便是说留她跟扬波说说话,她又叫你支我出来,还自己扯了袖子。”
连怀衍想到此也愉悦道:“大家女子常年困于宅中,总是想得多些,她又是个事事谨慎、不肯得罪一人的,支了你出来心里头还愧疚呢!”
二人在此说着话,阁子里雁影看着扬波捧了阿鱼的袖子在缝,二人坐在一张榻几上还亲密说话的样子,颇有些不是滋味,见安秉舟也要站到阿鱼另一边去,便自己先走了上去,阿鱼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头笑道:“雁影,这是我幼年最好的朋友,叫扬波,跟我一般大的。”又用眼神示意她去门口守着,雁影这才离开。
安秉舟看着雁影走开笑道:“你这丫头护你护得紧呢!”“我身边亲近的也只有她一个。”阿鱼道。
扬波颇有些不解道:“杜家不是大户人家吗?我还听说灵雨姐姐现在成了皇妃了,你身边怎么只有一个丫鬟,郎君身边都有四五个服侍的呢。”
阿鱼知道她口中郎君是安秉舟,笑答道:“我在杜府不是杜二老爷亲生的,虽府里看重,院里也有几个丫鬟,但我信得过的实则只有雁影一个。再有就是我姐姐进宫的事,杜家是靠科举跻身朝堂的,可不是靠我姐姐在官家面前几句话,我姐姐越受宠,杜家就要离她越远,她如今才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们只求她自己在宫中一切平安,不要她带来任何东西。”
安秉舟也赞同地点点头,“先前我们在书院里,先生就给我们念了杜给事中上的那封陈情奏表,真是大义凛然,如今德妃的贤名在东京百姓中也是人人称赞的。”
扬波缝好了阿鱼的袖子,听他二人说话,自己却不甚明白,脸上便有些失落,阿鱼见了忙拉起她的手道:“我就记得你爱带个针线包在身上,亏得你这些年还有这习惯,不然就要破着这袖子回去了。”
扬波这才笑道:“还不是郎君,三不五时就要划破了衣裳,都赖我给他补,我这针线就时常带着了。”
阿鱼听了便觉好笑,忆起旧事道:“幼时我们在外头蹴鞠,衣裳破了都赖你补的,不然回去少不了责罚。”说着又问道:“明先哥哥如今也在应天书院吗?”
安秉舟摇摇头,“他只在家请了个先生教。”
阿鱼点点头,就听扬波问道:“阿鱼,我们后日要去看榜,我听郎君说你家也有人参加了秋闱的,你也会去看吗?那日我们还能一同说说话。”
阿鱼摇摇头,“我家两个哥哥跟怀衍表哥皆是回平江府考的,只等那里送来消息就是了,往后我也不得常出来,之前出了事,家里长辈看得严,今日出来还是义父可怜我们在府中冷落,特地跟祖母求了的。”
扬波闻言也失落得很,“看了榜我就要跟郎君去应天书院了,那何时才得见面?”
阿鱼安慰道:“之前秉舟哥哥帮过我家的忙,我家太太叫他回了东京就跟表哥去家中玩的,到时我们再好好说话。”说着又诧异地看向安秉舟,“人家去书院都是带了书童去的,怎么你要带了扬波去?”
安秉舟忙解释道:“并非我骄奢,是我娘非要叫扬波跟着去的,我也带了书童,扬波书院都不能进,只在书院外面租了个屋子照顾我起居。”
说话间外面便传来了连怀衍的敲门声,雁影开门让他进来,便听他道:“五表妹,我看楼下姑父跟我父亲,还有计相都上来了,许是皇宫宴会结束了。”
阿鱼便跟安秉舟和扬波告别,带上雁影跟连怀衍一同走了回去。
樊楼几栋楼之间用了飞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