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杜家三个姑娘一辆马车,昔昭上了车就抚抚胸口道:“连家的姐姐们也太多了,原先每次见面见到的都是不同的,这次一并出现了才觉得多。”
杜杙闻言失笑,掀开马车帘子指向前头的马车,“这里来的只是几个大了的表姐妹,还有些嫁了人的,家中还有七个小的不曾带出来呢。”
昔昭瞪大眼,一时失语,只跟着她指去,好一会才道:“这里七个,家中还有七个,这……这连家舅母也太能生了。”
阿鱼也来吓她,“连家光舅母就八个呢,除了表姐妹们,表兄弟也有八九个。”
昔昭一时间竟不知从何答起,看向杜杙,见她也点点头,登时便觉得荒谬得很,“这般多,便是起名也不好起吧。”
阿鱼笑道:“所以回回我们只见了筠仪、若仪、令仪几个姐姐叫名字,后头的大多是按了排行叫的,最小的那个是十七娘,上次太太带我们去做客的时候还不会走路呢。”
昔昭听得眼睛发直,双手拿出来比划道:“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说话间樊楼便到了,阿鱼向外看去,樊楼前的彩楼上挂满了灯,又装饰有各色画有醉仙的旗帜,五栋楼皆是张灯结彩、丝篁鼎沸。
因食客颇多,马车进不得内,只叫姑娘们戴了帷帽由护卫们护着上了楼,到了杜家定的两个小阁子,里头早已经有几个女侍候着,见了两家女眷纷纷上前迎接,几个姑娘又在家里头丫鬟的伺候下取下帷帽,走到窗前观赏起来。
因在三楼,骤然向下望去难免有所恐慌,阿鱼甫一挨了栏杆就吓得后退,逗得杜杙跟连家几个姑娘发笑,阿鱼转头各自嗔了几眼,“甫一过来吓着了而已,现下你看我怕不怕。”说完就靠近栏杆,悠然向下望去,连家的姑娘们也纷纷走了过来,一时间娇声莺语,好不热闹。
旁近阁子也有探头出来看的,皆是年轻的姑娘郎君们,两边也不知相不相识,各自微笑点头,两家的女眷长辈们皆在阁子里坐着,看了也不喝斥,全凭她们玩闹。
阿鱼见楼下街市人群熙攘,许多顽童叫父母抱着手里捧了各色花灯在把玩,又兼有铺子在猜灯谜、卖时花的,觉得有趣,小跑进内向连氏请求道:“太太,我看到外头有花灯,还有猜灯谜的,我叫雁影跟绣云去抄了灯谜来我们猜着玩可好?”
连氏自然答应,又叫女侍去问另一间阁子里几位连家的舅母跟姑娘,要不要买了花灯上来赏玩,那女侍便领命离去,雁影跟绣云也拿了笔墨纸张奔行下楼去抄灯谜来。
阿鱼又去栏杆上看,见绣云跟雁影动作也快,几下就到了灯谜铺子前,跟那摊主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抄灯谜,连筠仪见了笑道:“好你个阿鱼,人家摆个摊子是要挣钱的,你叫丫头去抄了灯谜来,等拿上了楼你猜不猜得中人家都不知道,若是你在上头翻了书找到了,再拿下去人家岂不吃亏?”
阿鱼微笑对她摇摇头,“这摊主可不是傻的,他这摊子特特摆在了樊楼面前,就是等人家去抄了灯谜呢,等抄完了雁影自然要给他补偿,哎,姐姐看。”说着就指向楼下,“瞧,他拿了一本书给雁影抄呢。”
众人又看下去,果见雁影递了东西给摊主,连若依这才笑道:“这些摊贩,还真是有几分心思。”
不一会儿就见雁影跟绣云跑了上来,进内便回禀道:“姑娘,那老伯说了,等姑娘们猜完了灯谜,叫奴婢拿下去跟他对,猜对了三个就能取一盏花灯来。”
阁中的姑娘们闻言又是欣喜,此间除了杜家三个姑娘,就是连家的筠仪、若依跟令仪三个,六人便纷纷围了桌子坐下,长辈们坐在窗前品酒赏月,不时看上她们几眼。
雁影便独自拿了抄了谜语的纸张站在一边,绣云在另一边的小案前坐下,执了笔墨写姑娘们念出的答案。
便先听雁影念道:“这第一道‘小小身儿不大,千两黄金无价,爱搽满面胭脂,常在花前月下。’,谜底打一文房器物。”
诸人还在思考便听杜杙答道:“此谜底为印章。”听她说了其他姑娘纷纷应道,“对呀,这千两黄金无价不就应了……”“四姑娘好敏捷的才思……”
又听雁影念:“这第二道‘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此谜底打一玩物。”
这次阿鱼倒是先想了出来,“这谜底当是纸鸢。”此时筠仪也想出来了,咬了帕子道:“我就该先喊出来的。”
阿鱼搂了她的肩道:“姐姐争这先后做什么,这纸上灯谜都是我们一道猜来,等下去取了灯也是我们共同分的。”
连筠仪闻言也觉失礼,语气略带了些歉意,笑道:“是我想得窄了,本就是一家人,分什么先后的。”这番话也叫一边的长辈们开颜,马氏笑道:“还是你们都在京中好。”
她娘家在太原府,少有团聚,见到连氏常能同连家往来,心中不免艳羡,连氏便安慰道:“就像筠仪说的,咱们都是一家的,这热闹也是咱们共同的。”一旁的连大太太跟连二太太也笑着附和,叫马氏心中宽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