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为什么捂住眼。”
“人说眼睛是心灵之窗,这么捂住总没错。”
他哈哈大笑:“太迟了。”
我放开手:“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为旧事所扰,正在拼命让自己释怀。”
“是的。”我承认:“我比较笨点,还是放不开。”
“你有点绝望。”
“我会努力恢复希望。”
“你对某些问题还是耿耿于怀。”
“来,我们是不是该开始工作了?”我开始动手,示意他到床上躺下。
“当有人进入你的心灵,你总是在人家探一只脚的时候快速得关上门。”
这小子,不要命了,别让我抓到辫子。
“说实话也不行,女人真难伺候。”他无奈得说。
我一定会好好得研究你的秘密,别被我找到空隙。
“我一向坦坦荡荡。”
“别人同你交流可以省下说话的力气。”
他笑:“思竹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我决定不理他,什么也不想。
他提醒道:“你还没跟我签合同。”
“哦,是。”我赶忙找出合同。
他一声不响看完,然后说:“所以,你就是抓到我的秘密也不可能威胁我。”
“史绍谨,思竹能忍受你才怪!”
他耸耸肩,快速写下一个数字,然后签名。
他的字也非常漂亮。
“谢谢夸奖。”
我不回答,将窗帘拉紧,燃起香氛,又回到床边。
“其实这段回忆,不用记忆卡都可以铭记一生,要不是思竹想要。”
“等等。”我一惊,停下手上动作:“你说给思竹看?”
“是。”
“她没办法看到。”
“你有办法。”
“我没有!”
“你一直都是这么告诉所有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记忆?”
停了一下,我挫败得点点头,我不是思竹,在他面前藏不得秘密:“否则找上门的人会更多,其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的担心有道理,日后不妨继续,除了我们和思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我故意皱眉:“你可以闭嘴了。”
他听话得闭上眼,很快进入回忆。
我松了口气,又观察一阵,然后离开房间。
思竹见我出来,招呼我坐好,房间飘出两杯咖啡和一碟糕点,看着很是诡异。若我不是已经见识过,绝对会以为见鬼了。
它们稳稳得飘来,落到面前,滴水未溅。
“请用。”思竹笑眯眯得说。
“会有一堆人被你吓死。”我说。
“所以我很小心啊。”杯子又自动升起,送到她唇边,她喝了一口,又落回原处,就像亲手做这些似的,天衣无缝:“我都是在钟点工不在的时候才用的呢。”
我大是羡慕,省下不少体力活,光想着就可以了。
“记起过去之后有何感想?”我随口问道。
她却很惊讶:“谁说我记起往事?”
“你并未记起?”轮到我惊奇。
“从未。”思竹肯定。
“那为何……”
“我将往事忘却不代表连感觉也一同消失,别忘了……”她盈盈一笑:“我一直都是凭感觉。”
“你想要回忆,只要看自己就可以了。”
她甜甜一笑:“临波,请你再帮我忙?”
我腾得站起:“不是还有人要取记忆吧!”
她吃吃得笑:“别急别急,是其他的。”
我松了口气,坐下,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火。
“你好像对取记忆很排斥。”
因为我发现,只要同记忆扯上关系的人,都是不快乐的人,一张张悲哀的面容看过去,心里也沉沉的,我忽然了解令萱将东西给我时的心情,不是因为藏不住秘密,忧伤弥漫,迟早自己也会得内伤。
我问思竹:“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还想知道分别之后,我们都遇见了什么。有办法将我和他的记忆合在一起么?”
“我已经答应绍谨,这么不放心,再问一次?”
“咦?他也有这么要求么?”
“你们没商量过?”
“没有,你说过每个人磁场不同,无法做到,我只是忍不住再问。”
任何人都只可以看到自己记忆卡里的回忆,这是事实,然而,如果将别人的回忆取进来,也一样可以看得到。算是钻了言语上的小小空子,要是被人知道可随意窥见他人的记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来。
我们说了许多话,到最后甚至说及甜葡萄酒的制作过程,独独没有牵涉到唐绍谦,思竹似乎已经将他忽略,决口未提。
待我将机器收走,史绍谨还是未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