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怎么骂怎么发火都不管用,到头来都是宋明栖的自我感动而已。那一瞬间的怒火达到顶峰,他三两步跟上去,一巴掌拍开了宋明茗卧室的门,却看见了一幕他难以理解的画面。
堆满寥寂的房间中忽然闪过一盏暖黄色的光。那是个打火机,温暖的、柔和的火焰被宋明茗护在手心里,并一步一步向更深的Yin影中移过去。
“你在……干什么……”
宋明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门框上一样,不敢靠近,怕那股热浪灼伤到自己。
火焰照耀的那一小片区域之中摆着一对中年男女和孩子的照片,这是他们家唯一的全家福,那个时候的冬天还没有现在这么冷,但依旧很干燥,宋明茗还犯了shi疹,整张脸一块白一块红的,就像所有不怎么老实的小孩,被抱在怀里不知所措。
而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出落得像个半完整的大人了,但在他们的面前她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迁徙的燕鸥尚且还记得回家的路线,这间小小的房子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牵绊,像一堵堵隐形的墙,想回回不去。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声,宋明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待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宋明茗呆呆地看着某个角落,那种表情就和小时候宋明栖不小心弄丢了她最喜欢的玩具那样,失望又无奈。
“你知道,今天又是什么日子吗?”
宋明栖不敢回答,不是因为害怕答错,相反,他怕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证而下意识想要逃避。
宋明茗嘴里的“日子”不言而喻。其实那场车祸的后遗症还在,有一段时间宋明栖极其厌恶电话铃声,以及任何能够发出声音的物品。因此他把自己锁在地下车库,没有窗户,也就不知道晨昏,半个多月后才慢慢建立起对新世界的联系。
他武断地认为妹妹也跟他一样,伤口愈合之前必须要切掉腐烂的部位。但他不知道的是宋明茗远比他想象的坚强。偷藏起来的照片、纹丝不动的旧房子,一遍一遍的痛苦就像是长茧的过程,只有长时间的磨合才能习惯。
宋明栖的心跳加快,在胸腔中激荡出轰鸣声,几近耳鸣的程度。他一下子没了再去责备的底气,“茗茗……”
与此同时,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亮如白昼,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炸醒了今夜所有的未眠人。这场雨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巴掌大的城市被困在其中,就快要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寂静到令人害怕。
宋明茗捂住耳朵,肩膀在颤抖,说:“……你可以走了。”
“茗茗,你听我解释好吗?”
宋明栖还是不肯放弃,但就在他触碰到宋明茗的那一刻,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像是像溺水的人一样痛苦至极,期间只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不想听”。
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几分钟后,宋明茗开始有了抽搐的征兆,脸色瞬间由白转而铁青色,裸露在外的手臂僵直前伸,“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磕在实木地板上。
抽搐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从原来的十分钟一次变成八分钟,并且持续的时间也在增长。空气凝重成团,如同一双无情的手在逐渐收紧,宋明栖很清楚如果再耽误下去,悲剧便会重蹈覆辙,而他能做的只有“等”。
宋明栖僵在一旁,就像当年那样,天真的相信能够等到一个奇迹。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样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等下去了。按照急救中心的指示,他踢开了周围有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的家具,一只手托起宋明茗的头部,好让她尽量舒适地侧身躺着。
怀里的妹妹确实有平缓下来的征兆,然而几秒的欣喜过后,她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牙齿颤抖发出可怕的“哒哒”声,从眼底翻出来的眼白没了生气,甚至在发青、变灰。
此时最要紧的是以防宋明茗在犯病的时候伤到自己。催命般地声音抢走了宋明栖的理智,鬼使神差之下他突然伸出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牙齿撕开那层薄薄的皮肤,钻心刻骨,血腥味瞬间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疼,但是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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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忏悔
凌晨,雁华医院抢救中心,每一个路过的医生都曾见过那个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一双邋里邋遢的拖鞋,Jing致的脸上却堆满愁容,面色惨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的手臂上有一处新鲜的咬伤,结痂之后又经过剧烈跑动而崩裂,滋滋往外冒血。帮他处理伤口的护士问了好几遍要不要打麻药,可那人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由处置。
突然,一个女人带着冷劲的雨水冲进来,说:“不用打麻药了,他活该。”
“这……”
小护士有些为难,按理说这种事情还是要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但谁都没敢开口询问。
那个女人身上具有压倒性的气场,既有女性的纤细感也有细条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