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乐了,果然血缘亲情是最牢不可破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境地了,还惦记着哥哥。
她刚开始还在笑,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脸色忽地冷下来,面目线条都僵硬了几分。
连背着罪籍的半大丫头都知道找哥哥,连阿瑶这种给人使唤的下人都有牵肠挂肚的人,那个宴声在外头,恐怕每一刻都在思念妹妹——她呢,她居然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养了她快二十年的王妃,对她多少还是有一点舐犊之情,可在生身女儿面前,那一点点情分少得可怜,基本不顶用了。有时候凌晚特别怨恨,要是可以选择,她宁愿不出生,也好过被塞到王府里。
塞到王府里便也就罢了,让她享了那么多年福,把她捧到云端上,又是谁把这事暴露了,直接把她踩到泥地里!
可她没有选择,孩子是不能选择自己的诞生的。
所以她又时常怨恨亲生父母,这对没出息的,既然都做了,就该帮她瞒到底!他们既想让她有个好前程,就该在她进了王府以后消失,再也别出现在这世上!
凌晚的眉眼冷了,娇蛮变成了Yin狠。
她灵光一闪,对着阿瑶冷笑:“你哥哥不要你了,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他自己逍遥。”
阿瑶立即反驳:“不可能!哥哥不会不要我!”
“有什么不可能?世上多的是人连孩子都敢舍弃。你还不知道吧?我同你哥哥说了,只要你永远留在王府,供我驱使,他就可以出去。”
阿瑶摇头:“不会的。”
她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亲的人,他要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她就是他手下忠心耿耿的小兵,她会一直追随他,他也永远会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凌晚挑眉:“哦?那他现在怎么还不来救你?”
她突然伸手,把阿瑶的手指放在冰冷的桌上,顺手抄起一把小刀:“他怎么不出现?”
阿瑶手被扭曲着,疼得要哭,不知为什么还是忍了下来:“不会,哥哥不会走,哥哥爱阿瑶,不会让阿瑶受委屈。”
这话刺得凌晚一阵疼,她直接把刀架在阿瑶小小一根手指上。
刀一点点逼近,凌晚一直盯着小丫头,以期她能改口,循循善诱:“说啊,你哥就是不要你了,把你给扔了,只要你说了,我就把刀收起来。”
这生意太划算了,说一句话就能脱身,凌晚还觉得自己有点亏呢。
阿瑶愣了一下,不说话了,就在凌晚以为她要改口的时候,小丫头居然把眼睛一闭,好像闭上眼就不会看到手起刀落:“你个坏女人!我哥最好了,我哥爱我,他不会把我扔……”
“掉”字还没说完,一阵白光划过,火山岩浇灌的地砖上多了一节手指。
是小拇指,温温软软的,指甲因为常年缺乏营养,早就没了白月牙,刚切下来的,还带着神经蠕动。
凌晚的脸变得扭曲,眸子里都是快意:“说啊,不说,我接着切了!”
短暂麻痹期过后,就是剧痛,阿瑶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痛,痛得有些抽搐,除了撕心裂肺的哭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瑶一边哭一边喊,嘴里唔囔唔囔的听不真切,最后一句话却很清晰:“我让我哥杀了你!”
“铛”地一声,无名指也掉在地上。
好巧不巧,直直掉下去,切口黏着地面,指头是竖起来的。
小小的,像个骄傲摇旗的小将士。
这种剧痛程度,即便是大人也受不住,阿瑶只是半大点孩子,哭嚎声在最激昂处突然停了,她晕了过去,小嘴终于发不出声音了,似乎只是睡着了。
青荷早就看得呆愣,她遵照凌晚的嘱咐,赶紧把阿瑶拖了下去。拉阿瑶的时候,青荷的手还止不住地打颤,走路都觉得有些不利索。
凌晚挥手叫来两人:“把手指头装盒子里,带给宴声,顺便告诉他,再不动手,我下次直接砍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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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惊鹿一大早就跟着季子星坐上马车,准备去看看他的新居。
当了官就是不一样,连马车都是簇新的,厢体是鹅黄色,上面绣了亮黑的纹路,是很多只麒麟兽。
迟惊鹿仔细观察了一下,麒麟们安安静静的,不像其他瑞兽一样张牙舞爪,可它们眼神很抓人,伏低了身子抬眼往上瞧,爪子隐藏在身子底下,爪尾带了尖利的弯钩,好像随时能挣脱鹅黄绸布,直入云霄。
一想到小白花要搬走了,迟惊鹿还稍微有点不高兴——这两天他就在搬院子了,他现在有专门伺候的人,一个个威风凛凛的,身形扳直,一看就是练家子,特别能抗。
季子星没有什么需要搬的,主要是迟惊鹿两手一开,拦在门口不让:“季子星,你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回来得有住的地方呀!你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了,你住哪儿?客房不合适吧?”
负责搬运的侍卫听了,觉得居然很有道理,也跟着劝:“季大人,新府府邸什么都有,倒也不用搬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