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我想也是。你这样的性子,若真是喜欢上哪家姑娘,怕是一早就提亲去了,哪还用得着旁人来催?”云乔感慨了句。
这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感慨,傅余却听得皱起眉来,想了又想,终归还是将那不合时宜的话咽了回去。
云乔看在眼里,见他这般犹豫,也没强行逼问,只说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上点心也无妨,若是有那么一日,只管找我就是。”
“好。”傅余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没费什么力气便达成了一致意见,云乔原想着再同傅余聊几句回平城的事情,结果却被他抢先问道:“你在宫中,过得可还好?”
云乔被他这话问得怔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笑道:“能有什么不好的?整个后宫都归我管,事事有人伺候,锦衣玉食……”
“却不能出去。”傅余打断了她的话,“我记得你少时不爱念书,不喜拘束,在这宫中又怎会自在?”
被他戳穿后,云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无奈道:“那又能如何呢?只当是有舍有得吧。”
虽然得到的是她不怎么想要的,失去的却是她再喜欢不过的。
但她已经被套牢,就算是赔本,也只能认下来了。
“我从前扮作商贾,沿旧丝路入西域各国时,曾想过,你应当会喜欢那样的日子……”傅余话音里满是遗憾。
他被议亲之事勾起愁绪来,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但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及时止住了。
云乔托腮畅想着,并没留意他的反常,只叹了口气:“可惜了。”
傅余收敛心神,同云乔商议了回平城的事情后,便没再多留,主动告辞了。
云乔将傅余送走之后,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出了会儿神,最终拿定了主意——
她要出宫。
前几日在床榻之上,她使了个心机,哄着裴承思答应,改日闲下来之后一道出宫去。
虽说是注定去不了西域那么远的地方了,但这京城,还是可以逛一逛的。
云乔其实并不在乎裴承思陪不陪自己,只是摸透了他的心思。
她若是说,在宫中闷得难受,想要出去寻元瑛逛逛,九成会被驳回,说不准还会争吵起来;可若是撒娇卖乖,央裴承思陪自己出门散心,逢着他心情好时,倒是可以应下。
这人已经愈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坏规矩无妨,却不准她独自破例。
决定下来之后,云乔吩咐宫人为自己Jing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想着等裴承思晚间过来之后,趁机同他敲定此事。
云乔模样生得不错,但早些年过得随性,并未在外貌上费什么心思。可好美色是人之常情,裴承思自然也不能免俗。
试过一回后,她再想要裴承思答应自己什么时,都会悉心装扮一番。
多少有点“以色侍人”的意思。
可谁知,她从午后等到晚间,满桌饭菜都凉了,都没将人给等来。
自“和好”后,裴承思就算有时不来清和宫,也会遣人过来传话,像今日这般这还是头一回。
云乔眼皮莫名跳了下,吩咐宫人将饭菜撤下去,又让年嬷嬷往紫宸殿去问问,可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这段时日,裴承思厚待清和宫,年嬷嬷趁机与紫宸殿那边的内侍打好了关系,哪怕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多少还是能打听出些风声来的。
云乔慢条斯理地搅着碗中的白粥,惊讶道:“他出宫了?”
“是,”年嬷嬷低声道,“但具体是为着什么,老奴并没打听到。”
云乔点点头,示意自己听了进去,心中的震惊也随之转为了疑惑。
以裴承思一贯的作风,若非有什么要紧事,是绝对不会贸然离宫的。可就算朝中有什么事,尽可以将人宣进宫来,又何必如此呢?
云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问过年嬷嬷与栗姑,谁也想不出个合理的缘由来。
辗转反侧良久,也只能暂且按下。
第二日,云乔算着时辰差不多,叫人端了早就煨着的燕窝,往紫宸殿去。
才一打照面,云乔就看出来,裴承思昨日怕是没能歇好。
而这棘手的事情显然也还没解决,以致于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着,仿佛透着些烦躁。
她很少会在裴承思脸上见着这样的神情。
“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吗?”云乔将燕窝摆到了他面前,端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裴承思按着眉心,如梦初醒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已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但云乔早就习惯他敷衍自己,也懒得追问,垂眼绕着自己腰上的玉珏穗子玩。
裴承思没什么胃口,便没动那燕窝,只问道:“你这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乔点了点,半遮半掩地提了自己的打算,想趁着清明时节出门踏青。
陪她出宫是前几日才说定的事情,裴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