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害怕有朝一日神识醒来将她夺舍。
“不错。”
夙溪点了点头,眼中似有几分迷茫,继续道:“苦狱里头虽不比炼狱惊险可怖,但里头的境象都是无形而化,我也并不能知晓哪个才是渡我之境,所以我就将里头的所有境象都过了一遍。”
原来如此。
苦狱是为上界尊君遭遇心魔时才去的地方,里头千变万化是连天帝都不会冒然前去的,而她那时不过天境而已就自请前往苦狱试炼,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宫阙微垂着眼,心中所产生震动因她那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更为触动。
“可到最后饶是我将所有的境象都破了个遍,却还是不能找到渡我之境。”
夙溪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十分奇怪,明明圣者说渡我之境可破她之所劫。
“未成心魔,哪儿来的渡我?”
宫阙对于夙溪的疑惑了然于心,他神色平静,淡淡道:“想来到最后你也是Yin差阳错才将魂铃炼进了元神里。”
“确是如此。”
夙溪摸了摸鼻子,讪然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不是这样,她岂能在天罚下苟且偷生,父君又怎能聚回她的元神。
现在只要一想到在苦狱中的遭遇,夙溪就还是觉得浑身一阵生疼,也不知突然间令她想到了什么,忽是抿嘴得意道:“说起来,流山君的那柄撼天动地的驱魔剑还是用我掉落的龙鳞给铸的!”
“略有耳闻。”
宫阙微是一笑,想起流山君为庆神剑铸成还特意在仙府摆了三天三夜的庆贺酒,那柄龙纹剑确是一柄难得的神兵。
“那家伙真是一点客气都不讲,将我掉落的龙鳞都拿走了不说竟还想打我龙角的主意。”
夙溪只要一想到当初流山君妄图拿着锉刀蹭角屑的事,心中就十分来气,盯着远处的角落,神色幽幽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失心疯,被我乱棍打出洞府后竟还有脸在外嚷嚷着我欺负他。”
“哦?”
宫阙瞥了眼夙溪,见她语气不善一脸沉闷的样子十分有趣,想不到她竟能将功修大家乱棍撵出,也想不到平日里正经严肃的流山君还有这般不靠谱的一面。
“但这些同你身上的这股韵气有何干系?”
比起这些过往,宫阙在意的还是之前她没有解释清楚的事。
夙溪闻言一怔,眼底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流动着的眸光衬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就像是夏日里的烈阳一般让宫阙觉得有些夺目。
“哎呀哎呀,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夙溪皱了皱鼻子,随后她收起笑看了眼四周,缓缓道:“自从魂铃被炼进元神后,我就发现那股神识不过是一缕残神。后来它逐渐的融入了我的龙体之中,而我也就理所应当的承了它所有的记忆。”
“不,并非是记忆。”夙溪凝眸沉思,细想了一番,又道:“是一种习惯。”
“习惯?”
“怎么说呢,就是……”
夙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努力的组织着措辞,“就是你脑海中明明没有一件事的印象,但是当你到了某个地方后就会感觉这个地方你来过,十分熟悉,以至于会做一些莫名的举动。”
“就像之前我为了查明魂铃的究竟来历,去过鬼宗道废弃掉的地宫,在那地宫深处有一处祭坛,那祭坛明明是已荒废但它却在我眼前真实的展现了一场献祭场景。”
“而我也乐在其中。”
夙溪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不觉心里畅快了很多,她如是重负的松了口气,道:“早知你有所察觉,这些事还真该早些同你说道说道。”
“之前为何不说。”
宫阙扫了她一眼,以往他曾错以为夙溪已将信任交付还在心中感叹过一阵,不想等他顺着鬼宗道留下的线索往下探时,这才发觉这个看似明媚开朗的少女并非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
“这当然是……”
夙溪收起笑,有些紧张的看了眼瞧不出情绪什么的宫阙,认真道:“怕你会因此厌恶我。”
说着,又唯恐宫阙误会的强行解释道:“真龙一族自来都行浩正之事,而我却因魂铃喜Yin怨,说出来不是很丢脸吗。”
宫阙对着树荫下的少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微风之中忽是抬手揉了揉她此刻有些乱糟糟的脑袋,低声道:“回去吧。”
“你不想听了吗?后面还有好多事呢!”
夙溪快步跟上宫阙离去的脚步,在后头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吗?现在怎么又不想听了?”
宫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像那种感觉,入境后可曾再有过?”
“不曾了……”
夙溪摇了摇头,正想同他说之前在客栈里所发生的事时,忽是神色一变急急拉住宫阙的袖摆,一脸警惕的朝旁看了一眼。
“现在有了。”
周围冷风凝冽,消失在林间的红光不知何时又重现回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