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池谷她早就想去了,听说那里的杳花就似玉帛绸绫,如星如玉,若在夜晚观赏就如流转明珠般熠熠发光。
“当然。”
宫阙沉笑一声,手中书册被他随意放在一旁,开始摆弄起夙溪面前的铜镜。
铜镜往旁一移,恰好将镜前的两道身影映在一处。
“多年不见,徒儿越发出落亭亭,不知为师现下又是如何?”
夙溪心头一动,眸眼微抬正对上那双亦在瞧着她的眼睛,含在眼底的温润笑意让她心口一滞似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往上涌动。
“……”
铜镜里,夙溪看着自己的耳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手心一烫立马将铜镜翻盖而下,稳了稳神,冷静道:“回去就回去,倒也不用这些手段。”
宫阙终于听见了让他感到满意的答复,缓缓直起身时故意让一撮长发从肩头滑落拂过夙溪的耳侧,他盯着耳朵越发通红的少女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随手挑开那缕长发笑了一声。
“不知徒儿在说些什么。”
着重的语调,让夙溪在心中翻了白眼,心中怒骂。
臭不要脸!花花蝴蝶!!狐狸Jing!!!
……
第19章 亭亭玉立
色令智昏,是宫阙懂事起最先明白的道理。
自他懂得那些时不时在他身上驻留的目光都带有什么意味后,便也就知晓了这副容貌为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怀好意,流言蜚语,皆是因此而起。
入仙道他钻研苦修,为的就是弱化旁人对于他容貌上的关注,奈何效果不尽人意。
这一度让他厌弃自己的容貌,也对那些以美色蛊惑他人的道修颇为不屑。
可方才他却对夙溪使了自己最为不屑之事,就在那双明澈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为他晃神时,心中竟为此感到了一丝愉悦。
十年来,夙溪从仙宗寄往月阙峰的信件不曾有过间断。
信中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都是些自认为能将他气到的混账话。
宫阙起初接到信时是觉莞尔的,可渐渐地又变成了不解,不解在那些故意恼人的字里行间为何会偶尔透出几句关心的话语。
会问他在云池海乱时落下的伤疾可有好些,让他不要因为忍不了痛就故意躲在屋子里哭,要有些仙君的样子。
明明本该温情的言语,却总是让她胡乱的添些不必要的联想。
又或是在一阵明夸暗贬后,加些近来梅雨临近让他好好保重,不要引发旧疾之类的云云。
若信里都是些故意恼他的话,宫阙断然不会在意的。
也许还会抽个时间去看看她,可当他发现这些连夙溪自个儿都没发觉的情绪时便想着不如就这样静一静吧。
他需要好好想想,夙溪亦是。
可看她方才的表现,分明就是没有想过的样子。
今早他本是该在岩池谷的,而不是在仙宗受着没必要的奉承与吹捧。
宫阙在一众仙师们的包围中微微侧头,看着那道如今变得尤为瞩目的身影,开朗明媚的笑容让他不由在心中描绘起她以前的模样。
是否比起现在还要显得意气风发,又或者更为耀若春华?
宫阙心中在意,却又明白之所以都不了解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听说她曾在上界天宴中,以一曲绛云珠捻出九莲而艳绝一时。引得无数名流仙辈对她趋之若鹜,最后又因她身上的魂铃望而止步。
倾其色却怯于其形,想想真是可笑呢。
对于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宫阙自来漠然置之,只不过如今这份嗤笑更为明显了些。
见远处的人影像有起身回转之势,宫阙默是收回目光对着那些不知所云仙师们微微点头,作出一副有在听的样子。
“仙君,弟子都已收拾妥当可以上路了。”
在宫阙来时,夙溪就已看出他眉目中的疲惫。
本想着让他被那些仙师再叨扰许时候,好让她看看笑话,奈何见他越发的心不在焉这才迫不得已上前打断。
并非是想救他与水火之中,而是现在正是仙宗上早课的时候,哪有一众仙师放着学堂里的弟子不管只顾着自己的道理?
不用夙溪多说,仙师们自是明白这个原因。
所以美曰其名为她送行又嘱咐了几句后,便都告辞回学堂去了。
一起往外走时,夙溪还是忍不住道:“若你觉得烦直说便是,何必呆在那里任凭他们唠叨?”
她不明白宫阙为何要勉强自己,按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在那浪费时间。
等了半晌却不见对方回答,夙溪心觉奇怪便缓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宫阙正温温含笑的看着她。
“你不是看的很欢喜么?”
笑意出自眼底,唇角微翘的模样让夙溪瞧的只觉脸颊一阵发烫。
又来了。
夙溪眼睫一颤,别过头小声的嘟嚷了一句,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