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斯作为阿洛塔本地人,肯定会使用这些。
后车厢内,挂着白炽灯,灯泡随着崎岖的山路摇晃。
镇长看向人群里与众人外貌不一致的男人,“你为什么也会跟来?”
谢知南道:“我爱好和平。”
那达措镇长眼眶深邃,眼珠散发着睿智的光芒,盯着谢知南看了许久后。
“这会是一场战争。”他朝谢知南笑着说道,“镇上的人都是爱好和平的好人。但总有强盗,他们掠夺了世界上无数宝藏,还觊觎着阿洛塔穷人嘴边的食物,抢夺不属于自己的珠宝、武器、女人。在很多西方国家眼里,将这种强盗行径定义为狂热思想下的冲突。只有在这片土地上流过血的人才会明白,这是被压迫到几乎没办法活下去的穷人的斗争。”
车厢里的人年纪小的十七八岁,年长的五十多岁,表情肃穆,目光坚定,无需多言,他们很清楚面对的是什么。
夜黑风高,弦月朝西。
驰援的卡车碾过石头路咯吱咯吱的响,快速驶向冒着火光的山脚,星火从远处映照黑夜,呛鼻的硝烟味与粉尘扑面而来。
驻守在入镇关卡出的守卫军已经所剩无几,镇民躺在血泊中,伤口炸的焦黑模糊,毫无疑问这里发生了惨烈的冲突。
…富强民主,和平友善…
这一夜不算漫长,谢知南和哈利斯一起行动,个中细节不必描述,两人都添了新伤,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对抗和救援终于结束。
作为镇长,那达措带领镇上男人们冲在最前面,他为了保护年轻的少年,胸口中了一枪。
回去的途中,每个人都挂彩,表情悲伤而凝重。
那达措躺在车厢里,胸口流血不止,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有人撕下贴身的衣服,替那达措包扎伤口。
谢知南阻止了他,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医生吗?”
负伤的镇民看向这个能说一口流利东区话的外国人,有打量,有好奇,还有不解,为什么要来阿洛塔,为什么要来东区,这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有医生。”一个胳膊中弹的年轻人回答。
谢知南蹲下,仔细查看那达措伤口的位置,应该未伤及心脉,但流血速度太快了,会很危险。
他找来一把匕首,让旁边的人脱下那达措的衣服,露出上半身。
那达措手臂垂在身侧,车内灯光摇摆,众人疲倦。
谢知南却看见——在那达措左臂的手肘处有一个黑色倒立的三角形刺青。
和哈利斯身上的一模一样。
谢知南看似随意地拿衣服盖住了那达措的半边身体,恰好挡住了刺青。
坐在一旁的哈利斯脸色惨白,他显然也看见了这个黑色的倒三角图案,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谢知南用匕首挖出了那达措胸口的子弹,旁边的年轻人自觉撕了衣服递过来,替镇长包扎止血。
“你真厉害!”有人道。
“你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会来萨林镇?”
谢知南满手是血,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和妻子在希伯堡旅游,遇到了一些突然状况,经人介绍来到萨林镇借住一段时间。”
—
回到雅西广场,不过几个小时罢了,节日的热闹消失殆尽。
那达措被送去了镇里的医院,谢知南和哈利斯走在山坡的羊肠小道上。
山头吹来冷风,弦月逐渐西沉。
星光在凌晨过后,越发明亮。碎碎的清辉落满这座恢复宁静的小镇。
谢知南和哈利斯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各有心事,鲜少交谈。
在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哈利斯叫住了谢知南。
“谢,”哈利斯道,“今晚的事不对劲。”
“嗯?”谢知南道。
“那达措有问题。”哈利斯并不知道更多,只是因为黑色倒三角刺青,他有必要提醒这个善良的中国男人。
谢知南朝他看过去,“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哈利斯转过头,眼神闪躲,“反正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等情势好一些后,你和你的妻子赶紧回国吧。”
谢知南问,“是你的直觉?”
哈利斯插在兜里的手紧紧的握拳,又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他很焦虑,不知道该不该对谢知南说明。
谢知南是谢寻北的弟弟。
谢知南带自己去格罗迪救小哈利斯的事,哈利斯一直很感谢他。
最终,哈利斯还是选择了解释了原因,压低声音道:“我看见他手肘上的黑色倒三角刺青了。”
“有吗?我没注意。”谢知南语气随意。
哈利斯噤若寒蝉,嘴巴抿成一条紧闭的线。
谢知南问,“有什么含义吗?”
哈利斯似乎想起了可怕的事情,他脸上白得不见血色。内心挣扎了许久,他沉重了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