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去,鲁阳公关了门。请她坐下,然后走到书架前,转动一个琉璃瓶子。一声哗啦声响过后,书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幅画。
一个红衣女将军,骑着一匹白马,站在冬雪之中,正奋力厮杀。
“这是……”李凤卿看着画像上的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鲁阳公眼眸流转,转瞬之间,想起许多过往之事。曾经他也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子,有着自己的家族和喜欢的女子,但因为战乱,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成为了南夏国的鲁阳公。
鲁阳公将血玉还给她,垂老之音荡荡:“她叫莫凤,是原来南境主帅慕容谭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因为喜好兵器,便被慕容谭纳入军中历练,守护南夏南境一带。后来战功赫赫,那年大军班师回朝还是我负责接待的,在一众男儿本色的喧嚣声里,只有她一袭红衣劲装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默默喝着酒。”
“情不知何起,一眼万年,奈何命运不公。四十多年前,南夏因外敌入侵,加上后来发生疫情,周围几大国想趁机瓜分我南夏。作为使臣我被派向北戎求助,而北戎唯一的条件便是要和亲,想必你也猜到了,这和亲的对象便是她。”
“这北戎国君委实可恨!”李凤卿咬牙切齿道。
鲁阳公欣然一笑,似是看破万千尘世风云:“确实可恨,对我而言,恨了他一辈子。但对于当时的南夏而言,我很感激他,若没有他借兵南下,恐怕我们的南夏国早就没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从亲自护送莫凤北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但我们都没有后悔。”
“她是自愿的?”李凤卿不敢相信。
鲁阳公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无论是作为使臣的我,还是作为将军的她。我们都很清楚当时南夏的形式。南境还有慕容谭苦苦支撑,但北境边关已经刻不容缓。”
“我居朝堂之上,自当为君分忧。她是南夏的将军,更懂得每一场战争背后的残酷。她这个人性子比较寡淡,很少会对人笑,流露出真情,但我知道,就算是心在硬的人,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李凤卿没有在出声,安静的听着。
“……慕容谭只教她刀枪剑戟,为将征伐之道,却没有教她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于是,在送她前往北境的路上,那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我同她讲了很多京都的传闻逸事,她笑了很多次。也只有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她也是一个女子,一个会笑会哭会怒会悲怜的女子。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可我却无法向她说明,于是,便将这块家传的血玉给了她。”
“这血玉有两块,她一块我一块,合在一起,便是凤凰,但她不知道。”鲁阳公从书架上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李凤卿。
她接过打开一看,发现正是鲁阳公说的另一半。
这么说来,自己的身世和这位叫莫凤的女将军有关。可莫凤和鲁阳公是同辈,按照这个算的话,都能当她阿婆了。
鲁阳公看她凝神的样子,道:“你不是李霖的女儿。说起来慕容麟那臭小子还向我打听过你的身世,因为李霖没有子嗣。你真正的身份,恐怕要去北戎才能弄清楚。”
李凤卿:“……”
王爷竟然私下打听自己的身世。
“你不必惊讶老朽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虽然上了年纪,但这儿可不必你们年轻人差!”鲁阳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朽一生经历过许多事情,什么人有什么心思,只需看一眼便知道。虽然讨厌慕容麟那小子,但不得不承认,他是这些后辈中最出色的。江度有时候太自负,这一点不好。宗牧只知道行军作战,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只有慕容麟这小子,是最让我满意的,但也是最让我头疼的。”
李凤卿忽然发现,这鲁阳公并不是慕容麟说的那般讨厌他,而是十分欣赏他,更是对他寄予厚望。
“那为什么外面传言说您讨厌他?”她疑问道。
这话一出,鲁阳公立马吹胡子瞪眼,气得直跺脚,甚至破口大骂:“还不是这臭小子几次三番触怒我。没事前来这里问什么南夏叛臣,还不让我吃甜食,还把肃王府的厨师给换了。更可恶的是,竟然还联合宗牧那小子一起算计我。这帮小崽子,还当老朽是个长辈吗!啊!丫头你说!”
转变的太快,李凤卿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啊、呵呵,这除了那个什么叛臣之外,怎么听剩下的都是为了您好啊……”
“什么叫为老朽好?呵!丫头,今日看见你身上这块血玉的时候,老朽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老朽这最后牵挂的就这一件事,如今知道答案,心下已经归于尘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那半块血玉便送给你,当做你和那臭小子的礼物。好好守着他,他如今重权在握,朝中不少人都盯着他,北境三国也是。也许未来某一天,这动乱不堪的天下,会在他们叔侄手中终结。而你要做的,就是防止别人害他,防止他走入歧途。”
会在他们叔侄手中终结,是说慕容麟和当今陛下吗?防止他误入歧途是怕他受人挑拨,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