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妥当的。”夜红绫道,“既然要乱,就乱个彻底。破而后立。”
一阵脚步声传来,去而复返的容修脚步沉稳地走到夜红绫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到她的手上。
夜红绫右手拿着那些东西举高,让所有人都得以看清楚:“这些是之前父皇命人去冀州查的秋闱舞弊案,以及冀州布政使季大人利用不当手段谋取沈家家产、贪墨、私购兵器和盔甲,意图谋反的证据,其中牵扯到廷王的细情都在其中,各位可以自己看看。”
说完,夜红绫把手里的手里交给上官丞相:“麻烦丞相大人先过目,看看这些证据是不是伪造,有没有疏漏或者不合理的地方,然后传给各位大臣看看。”
话音落下,大殿里空气一滞,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楚阁老脸色沉下,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夜廷渊,低声道:“王爷之前不是派了很多暗卫去冀州拦截?这是怎么回事?”
夜廷渊没说话,沉默地给自己斟满了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第四百零三章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
早在前往冀州的人马接连损失惨重的消息传来时,夜廷渊其实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夜红绫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她要对付的人,真到了证据确凿的时候,大概是容不得谁翻盘的,况且现在景帝被幽禁在乾阳宫,究竟是龙体欠安还是被人控制了自由,谁又知道呢?
真要说起来,夜廷渊并不清楚夜红绫为何手段这么狠,对兄弟如此赶尽杀绝。
如果当初寒玉锦刺杀她是个引子,以至于让她对寒家和皇后母子都多了几分愤恨厌恶,那她借着离京外出的机会收集夜萧肃的罪证,把皇后嫡子一举置于死地,这个举动倒是可以理解。
可随即而来的,却是她明显外露的野心。
不。
夜廷渊脑子里想到的,是在她离京之前去桃花山上时说的一句话,“不过想要个人伺候床榻罢了。”
如此一句听似荒唐的言语,其中不就隐藏着她不亚于男人的昭昭野心?
如果当时夜廷渊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然后早做打算,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夜廷渊没有察觉到大殿上凝结的气氛,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跟他无关,他置身事外如同作壁上观的局外人一样,不想再去Cao心自己的命运如何。
垂死挣扎不是他的性格,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横竖也不过一死。
从桃花山到帝京,从曲水流觞宴上叶紫菱说出的那番话,到夜红绫自己的言行举止……很多蛛丝马迹都透露了这个七妹的野心意欲。
真的。
很多时候但凡夜廷渊能多一些心思,多做一些防范,甚至于想办法揽兵权在手,也不至于如今被置于如此被动的处境。
东齐小皇帝来得太巧了。
纵然甘尘真的是东齐世家公子,可他身处公主府这么久,做护国公主侧夫这么久,从未调查出他的身份跟东齐世家有关,怎么一到了他廷王府,消息就传得那么快?
十万Jing锐在边关虎视眈眈,夜红绫手里又得到了充分的证据,纵使夜廷渊有三头六臂,他也完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前这场困境。
夜红绫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又岂会给他翻盘的机会?
席间证据传到了每个大臣手里,看着这些不容狡辩不容抵赖的罪证,支持廷王的一派大臣脸色无比的难看,而支持宣王的大臣神情同样看不出愉悦。
若只是以往皇子之间的相争,宣王自然乐见廷王遭此困境,就此万劫不复,再也没有喘气的机会才好。
可朝臣们心里很清楚,如今这个朝堂,已隐隐是护国公主的天下。廷王岳丈的罪证虽是皇上下旨彻查,可追根溯源还是由护国公主而起,派去查案的人也是奉了夜红绫的命令。
如今左有谋反罪证,右有东齐小皇帝的威逼,廷王处境委实堪忧。
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廷王之后是不是就轮到宣王了?
皇长子夜天阑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了南圣四个月,至今消息全无,这又是巧合还是陷入了一场Yin谋?
“如果大家觉得证据没有问题的话,不妨议一议此事该如何处置?”
群臣沉默,凝重不语。
“父皇尚在养病之中,本王觉得此事还是该由父皇来决断。”宣王开口,“其他人无权替父皇处置老四。”
楚阁老闻言,虽意外于宣王此时对廷王的维护,却还是跟着开口:“老臣附议。”
上官丞相沉默片刻,淡道:“殿下觉得呢?”
“本宫也同意。”夜红绫的回答倒是出乎群臣意料,“不过罪证确凿,这一点大家无法否认,所以本宫的意思是暂时把四皇兄关入天牢,等候父皇龙体康建之后,再行处置。”
顿了顿,“谁若觉得不妥,便可以提出更好的解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