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 岑虞抬起头来, 把手机锁上屏,朝乌泱泱的人群里走,“来了。”
最后的杀青照拍完, 剧组就要收拾打包走所有的东西离开。
丽苏站在岑虞的前面,小姑娘大大方方的对着照相机咧嘴笑, 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要活泼开朗许多。
照片拍完,丽苏一个个和剧组的叔叔阿姨不舍的告别。
小姑娘尤其不舍得岑虞,岑虞走到哪里, 她就跟到哪里,小跟屁虫似的,却从来不打扰她和其他人拍合照。
等到最后一个来找岑虞拍合照的工作人员离开,丽苏才扯了扯她的衣角,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呀?”
岑虞低下头,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就走了。”
闻言,丽苏眼神里闪过失望的神色,她耷拉下脑袋,“这样啊。”
“明天我和几个玩的好的同学要进山里摘柚子吃,我还想带姐姐一起去玩呢。”
丽苏说着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故作不在意地笑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摘了柚子给你寄去。”
“......”岑虞盯着丽苏的小脸,两颊红扑扑的,还有些被风吹皲裂的痕迹。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岑虞一直有向多方打听丽苏妈妈的消息,却始终没有音信。
想到以后可能再没机会见到这个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姑娘,岑虞实在狠不下心让她失望。
“那就一起去吧。”岑虞笑了笑,“晚一天走也没关系。”
丽苏的眼睛一下睁大了,神彩转Yin为晴,“真的吗,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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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剧组所有的人从镇上唯一一家招待所陆续退房撤走,岑虞单独多续了一晚的房。
原本宋文文是要留下来陪她的,但她之后学校里有一门考试,本来跟剧组就翘了很多课,岑虞怕她再不回去准备,真的就要挂科毕不了业了,就没让她跟着。
再者冰溪镇虽然地处偏僻,贫困而落后,但是民风淳朴,遇到的人都是很善良的。
对于他们剧组也不排斥,甚至常常热情的帮忙搬器材之类的。
所以就算是岑虞一个人晚一天走,她也没怎么担心。
早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丽苏按约好的时间就来镇上的招待所找她。
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们Jing力旺盛,就连去爬山,时间定的也是早得吓人,说什么要到山顶看日出。
这对于起床困难户岑虞来说,无异于是艰难的过程。
她迷迷瞪瞪地起来洗漱,妆也懒的化,素面朝天,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在背后一晃一晃。
收拾完以后,岑虞往卫衣的兜里揣了两个小面包和牛nai就出了门。
丽苏已经站在招待所门前的路灯下,百无聊赖地踢石子儿。
岑虞把小面包塞了一个给她。
一大一小就那么一边啃面包,一边往后山走。
冰溪镇四面环山,从哪里都能上山,他们约的山脚就在招待所不远的地方。
“你们一共几个同学呀?”岑虞把面包吃剩下的塑料包装纸对折,塞回到口袋里问。
丽苏腮帮子鼓鼓囊囊,吸着牛nai,眼睛转了转,好像在心算,“算上我一共四个,两个女孩,两个男孩。”
她喝干净了最后一口牛nai,原本想随手丢地上,但想起刚刚看见岑虞把塑料纸放进口袋,下意识就明白了不该乱丢垃圾。
她就那么咬着吸管,直到路过了一处垃圾堆,才把牛nai盒丢进去。
几百米远的一棵大树下,已经站着好几个人,破晓时分的光线不算太亮,岑虞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只能听见有人朝她们挥手,用当地的方言催促。
丽苏眼睛好使,一下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她扯着嗓子也用方言问了一句。
几个小孩子就隔着两道土坡聊了起来。
山坳坳里的方言,岑虞一个字也听不懂。
丽苏和他们说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兴奋,“姐姐,我同学说咱们三女两男,他们吃亏,所以就找了沈老师来。”
“沈老师平时可高冷了,都不爱和我们小孩玩,这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叫来的。”
岑虞低着头看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怎么认真听,只知道上山的队伍里又多了个成员。
等走近树下,她才意识到丽苏说的‘沈老师’是谁。
沈镌白懒懒散散地靠在两人抱臂宽的古树下,单薄的眼皮低垂,神情里透着倦怠,好像是没睡醒。
就连旁边小孩用方言咋咋唬唬的声音也听不进去。
直到声音里多出一道小姑娘的音色,“姐姐,这些是我的同学和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掀起眼皮,卷走了上面那一颗倦怠的小痣,目光投向跟在丽苏后面的岑虞身上。
“......”岑虞怔怔地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