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懒懒散散地靠在柜台上,身上披着一条杏色羊绒毯子,似笑非笑地调侃,“所以——”
“Have a niight?”
(有个美好的夜晚?)
“......”沈镌白食指指尖在登记簿上滑动,对着一个个英文名字翻找,听到Alice的话,他的动作顿了顿。
他眼眸低垂,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地淡笑,笑意却不及眼底,透着一股令Alice不理解的低落情绪。
登记簿上扫了一圈,沈镌白也没有找到岑虞的英文名字。
“所有的登记都在这里面吗?”他问。
Alice低头看向名单,帮着他一起找,“是啊,没找到吗?”
她嘴里念叨着,“May,May,May——”
好像通过这样的方式,登记有岑虞名字的那一列会自己跳出来似的。
半晌。
她在某一列停住,猛然想起什么,她先是看了一眼沈镌白,才缓慢地开口道:“我忘记了,她领的帐篷是之前有人提早预定的。”
Alice在簿子的其中一列上登记了还帐篷的时间与日期。
沈镌白顺着她登记的地方,看见了那一列预约人的姓名。
Noah·Patel
Double reside, 1day
很明显是男人的名字。
而登记预约的帐篷是双人帐篷。
Alice耸耸肩,用圆珠笔用力划掉了Noah的名字,“失约的男人,十有八九不是好男人。”
她拍了拍沈镌白的胳膊,揶揄地轻笑,“你还有机会。”
“......”沈镌白怔怔地盯着登记簿上的两行字,Alice明明是有意安慰他,他却听着异常的诛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先失约的人,是他。
登记簿上的男人也许还有机会,而他才是真的没有了机会。
-
岑虞沿着路,往露营地外走的时候,迎面碰见了回来的沈镌白。
他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低着头,黑发随意地垂在额前,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好像比刚才离开时,情绪更加Yin沉。
“......”岑虞垂下眼皮,不愿和他的视线撞上,也没有告别的必要,她自顾自地向前走。
擦肩而过时——
沈镌白突然顿住了脚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岑虞没想到他莫名的发难,戒备起来,“你干什么。”
“......”
沈镌白沉默不语,就只是扯着她。
良久。
“真的不可以吗?”他问。
和他重新开始。
“......”
背后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姿态很低,语气里透着挽留,甚至是藏着哀求,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岑虞动了动胳膊,却扯不出来。
“不可以。”她说。
声音坚决而冰冷。
“......”
沈镌白攥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好像他握着的是一捧易流逝的沙。
他不死心的,眼眶泛红,“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问出这句话时,仿佛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沈镌白,折断了一身的傲骨与不驯。
“......”
岑虞眼睫微微颤抖。
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问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
一晚上的相处,是她唯一的妥协。
极光和星星很美好。
但过去漫长的黑夜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三年的时间,她学会了规避那些迟早要用痛苦换来的快乐。
许久。
岑虞长长地轻叹,“我也希望我还喜欢你,但的确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说着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违心还是真心的话。
“真的,没必要。”
没必要再纠缠不休,她可以过没有星星的生活。
轻飘飘的两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沈镌白的心脏,刺痛难忍。
“所以你和别人就有感觉吗?”他不甘地问。
和那个叫Noah的男人。
“......”岑虞皱了皱眉,觉得他有些管得太宽。
“嗯。”她懒得争辩,“我也想和别人试试。”
话音落下。
沈镌白一声不吭,侧脸隐在Yin影里,只有攥着她胳膊的手,力道一点点的减弱,好像溺水的人失去了力气。
岑虞很轻松就从他的手里挣脱。
她吸了一口气,迈步继续往前走。
倏地,身后背着的登山包被人拉住。
岑虞来了脾气,下意识提高了音调道:“你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