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与尴尬。
岑虞双手在大腿上局促不安地蹭了蹭,站起来,打破安静。
“Take care,I wanna have a shower.”
(你自便,我去洗漱。)
营地小屋附近有一个洗澡间,每个人可以洗五分钟的热水。
岑虞钻进帐篷,带上必需用品,提着帐篷上的煤油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人类文明远离的森林,月光洒在大雪里,夜晚黑得发亮。
这样的天气,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看见极光。
但对于岑虞来说还是太黑,小路不好走,到处是树枝绊脚。
她弯着腰,煤油灯低得几乎贴地,才能勉强看清路,磨磨蹭蹭了许久才终于从露营的雪坡下去
然而离开了篝火的光线辐射范围,眼前更是只剩下一片漆黑。
岑虞脚里的步子踟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迈。
大雪扑簌扑簌的下,之前行人走出的痕迹早就被埋没。
上次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没有夜盲症,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对于森林夜晚的印象,没有想到会是那么黑。
身后隐约听见男人细碎的吃面条声音。
如果换做只有她一个人,岑虞肯定就原路返回,不洗漱了,老老实实在帐篷的范围内呆到天亮。
“......”
良久。
她咬了咬牙,右手里提高煤油灯,凭着感觉选了一个方向。
左手不自觉向前伸,摸索开路,从别人的视角看,仿佛是瞎子摸象。
她心里打着鼓,愣头朝前走。
凛冽的风呼啸,掠过她的耳畔,树林里枝干碰触,发出畏人的声响。
突然,一只手凭空出现,夺走了她的煤油灯。
岑虞浑身一颤,抬头向上看。
正对上沈镌白漆黑透亮的眼眸。
煤油灯发出炙热的温度,夹在他们面前。
明黄的光笼罩住他的侧脸,勾勒出深邃的五官与线条明晰的下颚线。
他就那么凝着她。
周围一片黑暗。
只剩煤油灯宛若萤火虫般发出光芒。
岑虞仰着头,看见他瞳仁里映出她的样子,一时有些呆滞。
“You’re heading the wrong way.”
(你方向走反了。)
沈镌白轻晃手里的灯。
“……”岑虞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慌忙地扭过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刚才的对视两人距离挨得很近。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些心虚。
仿佛他能透过她脸上严严实实的遮挡物将她看穿。
岑虞讷讷地应声道谢,她抢回煤油灯,脚步调转,往相反的方向走。
沈镌白盯着她的背影,薄唇轻抿,漆黑的眸子又深了些。
他单手插兜,闲庭信步似的跟在她后头。
“......”
岑虞听见后面的响动,难以做到忽略。
“Why you follow me?”
(你跟着我干什么?)
“Just take a walk.”
(吃饱了散步。)
“......”
“Could you make way for me?”明明是客气的句法,但沈镌白语气轻慢,一点听不出客气的意思,“You walk too slow.”
(要不你让让?你走太慢了。)
“......”岑虞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顿住脚步,靠在一边的树上,侧身让他往前走。
枯树干看起来坚实粗壮,但里面早就被虫蛀的中空疏松。
她一靠上去,树干‘啪嗒’一声,从中间折断向后倒。
岑虞猝不及防,瞳孔倏地放大,整个重心也跟着向后栽。
沈镌白的反应极快,几乎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回扯。
慌乱之中,煤油灯哐当坠地,里面的火苗忽地扑灭。
眼前的世界瞬间归于黑暗。
岑虞眨了眨眼睛,心有余悸地站稳,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靠感官去感受,离她极近的位置站着的男人,她的脸几乎贴在他的胸口,随着彼此呼吸起伏轻蹭。
短暂的僵持片刻。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沈镌白疏懒地开了腔。
说着与此情此景完全无关的话题。
“How about teag you a ese idiom?”
(教你一个中国的成语。)
“Do you know what it is——”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
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