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只可惜有些不解风情。”她耸耸肩。
法国女人还在记恨早上她主动搭讪被冷嘲热讽。
“和英国男人的绅士比差远了。”她又补一句。
Alice态度平和,没接她的话茬,转头对岑虞说:“他白天很少留在营地,晚上你就能见到了。”
在小木屋里简单休整之后,中午的时候,屋外的大雪也停了。
Alice领着岑虞去到森林里驻扎的营地。
途径三四个帐篷,零散不密集,保证了各自的视野范围里看不见彼此。
黑白色的雪橇犬走在前头,在雪地里踩出一条通路,时不时回过头吠叫两声,等待它的主人跟上。
Alice的丈夫是个沉默寡言的壮汉,一直埋头于砍掉路边被雪压倒的树枝,不至于影响她们在后面走路。
“在这里好吗?”Alice选了一处地方,不远处已经有了一顶藏蓝色的帐篷。
帐篷外是烧尽的柴火,只剩下烟灰,早就已经凉透。
柴火上方挂着洗干净的铝制吊锅,随风轻轻晃荡。
并不见帐篷的主人。
“旁边是那个中国男人的帐篷,我想你是一个人,晚上旁边有个人照应会比较好。”Alice解释。
“你不用担心,他是个好人,不像法国女人说的那样。”
她笑道,“虽然他表面上冷了点,但如果需要帮助,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岑虞倒无所谓帐篷驻扎的地方。
冰岛的治安在全世界排名前几,即使是这样一个小露营地,不显眼的树上也挂着监控,所以她并不太担心安全问题。
加上她抱着大大小小装帐篷的防水袋,手肘挂着收起来的折叠椅,实在也走不动了,也就没再矫情,在Alice推荐的位置驻扎。
“这次你可以吗?”Alice笑起来,眼角皱出岁月的痕迹。
营地虽然会提供帐篷租赁服务,但是扎帐篷是由客人自己完成的。
岑虞开始动手清理地上的树枝,她也笑了笑,“可以的。”
上一次她一个人来的时候,着实碰了不少的困难和麻烦,多亏有Alice的帮忙,才能顺利把帐篷搭好。
听她这么说,Alice和丈夫友善地额外帮助岑虞扫走坡地上的积雪后,便牵着雪橇犬离开了。
“......”
森林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隐隐约约并不真切的白噪音。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岑虞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穿着笨重的雪地靴,帽子围巾将自己裹得只露出眼睛。
这些御寒装备严重阻碍了她的进度,临近黄昏的时候才将将完工。
冰岛的冬天里,天黑得很快,傍晚时分又开始下起了雪。
岑虞捡了些干燥的树枝,点燃成火供作取暖。
铝制的小锅架到火上,里面是从没被她踩过的地里挖出的雪。
枯木枝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岑虞整个人缩在布织的简易行军椅上,盯着铝锅中逐渐融化的雪,漂亮的桃花眼里透着惫懒倦意。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露营比她上一次要顺利很多。
她垂下眼脸,瞳仁里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睫毛上沾着哈气形成的水珠,在低温里凝成小珍珠似的冰晶,缀在翘起的睫毛上,美得极致。
夜色沉沉。
万籁俱寂之中——
脚踩树枝折断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岑虞回过神来,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猜测是Alice口中的中国客人回来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准备打个招呼。
大雪茫茫,白色的雪幕里,一道黑影从小径里走来,逐渐进入她的视线。
男人的身形挺拔修长,只穿着一件黑蓝色的防寒服,双手随意地插进侧边兜里。
明明很冷的天气,也没像岑虞那样裹得从头到脚。
晚间的大风将他额前的黑发吹起,露出漆黑一团的眼眸,挺窄的鼻尖冻得泛红也毫不在意,他唇角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好像是有些不高兴。
“......”岑虞的眼睫微颤,直直地盯着他。
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镌白,她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不想脚后跟踢到了椅子,轻便的露营椅‘哐当’一声倒地。
——在安静空旷的林子里分外清晰。
沈镌白听见响动,懒散地掀起眼皮看过来。
猝不及防的,他们四目相对。
他的脚步减缓,顿在原地,目光灼灼凝着她。
“......”
岑虞眨了眨眼睛,闷在厚围巾里的嘴巴张了张,嗓子哑得厉害,憋出一句冰岛语。
“Halló.”
(你好。)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