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我……”
声音低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迟椿又再次屏住呼吸,全力捕获殿内的所有动静。
“救我……救……”
还有活人!
迟椿随手端起一盏桌上快熄灭的蜡烛,一手撩开帘子往里走去。
隐隐约约看到床榻旁半靠着一个人影,走进是,她一脚踏进去什么黏黏糊糊的ye体中,低头一看,竟是未干涸的血ye,而源源不断流出鲜血的主人,正瘫倒在床榻旁,双手捂住腹部,失血过多下面如死灰,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气若游丝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坚持住,我马上让他们去找太医来为你医治!”
本想细细打听发生了什么,可眼前之人性命垂危,她想都没想,先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她刚起身,裙摆就被对方抓住,迟椿转过身,微微蹲下握住对方的手。
小宫女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迟椿如同看到了救星,拽住迟椿衣摆不肯松手。
“我,我乃公,公主贴身,贴身宫女,公主,她,救……”
“什么?”听到公主两个字,迟椿霎时语气急迫,神情也激动起来,“你慢慢说,公主她如何了?”
用生命作为引线,小宫女几乎拼尽了所有力气,抓住迟椿衣摆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蹬直双腿,挺直脖子哽道:“陆……陆,救公主,岑……”
小宫女的手突然垂下,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停止呼吸,死不瞑目。
从发现她到她断气,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迅速,顷刻间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流逝的过程,迟椿久久缓不过来。
四周再次恢复沉寂,烛火摇曳斑驳的倒影映在小宫女苍白的脸上,昭告着快要熄灭的讯息。
迟椿颤抖的抬起双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为她合上眼睑,声音中的恐惧和悲伤被极力掩饰:“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把娴儿救出来。”
抬着蜡烛走出偏殿,迟椿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双腿冲到殿门前,疯狂的用手敲打着殿门,大声呼喊道:“开门,开门放我出去,开门!”
殿门轰然打开,撞的迟椿后退几步,光茫洒在身上,她有些不适应的眯眯眼。
“喊什么喊!找死吗!”门外的内侍态度极其不好。
迟椿呼了口气,合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宫女死前的场景,语气平缓的对他们道:“偏殿里有尸体,去告诉陆晚贤,我要换地方。”
内侍疑惑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扒开迟椿,快速走进宫殿里一探究竟,一会儿便小跑了出来,满脸嫌弃,对另一个内侍道:“确实有,也不知那些人怎么清理的,居然还漏了一个!现在怎么办?”
另一个内侍皱起眉,看着迟椿,想到晚皇贵妃派人来叮嘱他们的话,这小妮子虽沦为阶下囚,却为难不得。
“你去禀报皇贵妃,我在这儿守着她。”他指挥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其中一个内侍只得弓着身子,快步朝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现在只留下迟椿和内侍,那内侍斜瞥着眼睛,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自己的迟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Yin阳怪气道:“哟,这么大个宫殿,就因着一点脏东西就住不下去了,瞧瞧这景阳县主,多金贵来着!”
这叫一点脏东西?里边明明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
迟椿吸了口气,双手藏在袖中才勉强让颤抖不被人发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她也不愿再生事端,却也由不得一个小小内侍羞辱:“既然你还知道我是县主,就该知道,曹姓皇室一日不倒,迟家便一日不倒。所以,且先莫忙着踩一脚,乾坤未定,接下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哼!”内侍不屑的翻了白眼“区区空头县主,也只剩那么点利用价值了。待事成之后,‘大人’和皇贵妃便不会再留你,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迟椿懒得和他费口舌。
之前在紫宸殿,陆晚贤答应岑故的话不知几分真假,不过通过现在的对话,迟椿可以确定,他们短期之内还不会至自己于死地,因为他们还需要用她牵制岑故,牵制迟家。
不一会,去禀报的内侍回来,附在另一个内侍耳边说了些话,便带着她离开梓熙宫,看来陆晚贤是应下了。
虽然此时迟椿已经不敢奢望陆晚贤是出于旧情而答应,但至少,她同意了。
方才在小宫女口中得到的消息虽极少,可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可以知道,公主被他们的人从梓熙宫带走了,带走她之前还可能发生了打斗,才会有在打斗中侥幸存活却身负重伤的贴身宫女,凭着一口气等待救援。
可惜自己还是没能救下她。
这种无能为力,处处受人掣肘的感觉,迟椿真的特别不喜欢。
如今,岑故远离京都,她被带进宫内,和宫外的家人失去联系,但以迟椿对他们的了解,迟家人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鱼rou,但他们具体会如何,迟椿自己都心里没谱。
现在只能靠自己,在这深宫中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