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见,曾经的稚嫩青涩已经被成熟风韵取而代之,从青葱少女变成了美艳妩媚的佳人。
陆晚贤见到迟椿时也是一愣,眼波流转,清浅笑意:“椿儿。”
这一相见恍若隔世,也确实隔了一世。
三人进到房中,陆晚贤将桌上绣了一半的牡丹花收起,为二人斟茶。
关于她,迟椿有太多疑惑,此时久别重逢的喜悦伴随着伤感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陆晚贤先询问了她的近况。
“椿儿,多年未见,过得可还好?”
迟椿哽咽,泪水氤氲,想了半晌,才回答:“好,我很好,祖父和父亲母亲都很好,哥哥……也很好。”
听到迟奕,陆晚贤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瞬间收敛,没露出丝毫异样神色。
而是笑着点头:“那就好。”
“陆姐姐,你……”
“我知道你好奇,想问的很多,”陆晚贤温婉垂眸,“来日方长,找时间我定与你一一道来。”
说罢,转头笑意盈盈的看向岑故:“倒是表哥你,如何骗到我们家椿儿芳心的?还不从实招来!”
迟椿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
从千金小姐沦落风尘,最终被放在“别故兮辞”的台子上,像件物品一样被大家竞拍,争抢。
这样的生活于曾今养尊处优的陆晚贤而言,无异于地狱般的折磨,若哥哥知道她如今这般处境,不知会有多心疼。
陆家离开京都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她现在更迷惑的是,既然岑故是她表哥,为何还会让她受这般委屈?实在令人费解。
岑故抿了口茶,淡淡道:“或许比起这个,她更关心我为何是你表哥。”
陆晚贤恍然,抬眼看着迟椿解释道:“我父亲和表哥的母亲是亲兄妹,那我们自然是表兄妹了。”
迟椿震惊之余,还是勉强将陆晚贤的话听进去了。
“如此说来,陆姐姐是岑大人的表妹,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你们说起过?”
这个问题带来了持久的冷场。
岑故声音毫无波澜:“岑陆两家关系不好,自母亲去世后,父亲也不与陆家来往了。”
迟椿开始在脑子里顺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听祖母唤岑故的母亲“小篱”,那岑故的母亲应是名陆篱,陆晚贤的父亲陆启,废后陆谣,他们竟是三兄妹。
这么看,曹家、岑家和陆家,三家明明沾亲带故,外人若不刻意去探知,根本看不出来他们间的关系。
对于岑、陆两家关系为何不好,迟椿也不方便去刨根问底,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也好也好,以后姐姐和岑大人也能相互照拂。”
迟椿又问:“那陆伯父和陆伯母呢?他们近日可好?”
这句话一出,陆晚贤的脸瞬间铁青,然后又变得苍白。原本轻松坦然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看到如此快速的表情变化,迟椿也知道,自己该是问错话了。
正想着怎么表明歉意,陆晚贤先开口:“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目光黯然,微微下垂的嘴角忍不住地颤抖,似乎在极其忍耐着什么激烈情绪。
迟椿暗骂自己蠢,这话问的没脑子。
若是陆伯父还在,即便是死,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在那种地方受苦,原来是已逝去。
她能感觉到,关于陆家的事,陆晚贤一个字也不想提,甚至连回忆起来都让她痛苦不已。
陆晚贤趁着自己情绪还没失控,用尽量平静的神色朝他们道:“表哥,椿儿,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实在对不住了。”
很委婉的逐客令。
迟椿也并非愚钝之人,和岑故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告辞。
离开前,迟椿突然想起出京前,迟奕给她的那支破旧簪子,顺手从怀里掏出,转身递到陆晚贤跟前。
“陆姐姐,你可识得此物?”
陆晚贤睁大眼睛,看着她手中的绢花簪子:“这簪子,是迟奕交给你的?”
“嗯,”迟椿点头,“不过是让我代他转交给你的。”
当初时间紧,簪子要交给谁兄长也没说清,可陆晚贤看到簪子时候的神情,让迟椿当即断定,此物就是交给她的。
“那他,可还说了什么?”
迟椿努力回忆了一下:“他说如果我遇到你,就把这根簪子交还,还好我来了邳州,不然岂不要错过了!”
“已经错过了。”
陆晚贤红唇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脱。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椿儿。”
木门合上的一瞬间,陆晚贤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肆意宣泄心中的情绪,隔着墙都能听到歇斯底里。
迟椿也没想到,记忆里温柔得体,总是盈盈笑意的陆晚贤,居然会有那么大反应。
吓的一个寒战,扯扯岑故的袖子,指指屋子,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