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人如获大赦般麻溜滚了。
“老爷,这里守不住了,快走吧!”
管家冒着火雨过来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你也给我滚!”赵仁财红了眼,发疯一样在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
管家上前,痛哭道:“老爷是在找调动护家队的令牌吗?不用找了,他们已经被那群土匪杀光了!就连兵器都全部搬空了!”
他抹了一把涕泪,又斗胆拉着赵仁财:“老爷,眼下咱先赶紧跑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老爷子尚在时,曾命人在家里修了条暗道,以便日后若发生意外能在紧急关头逃出生天。这个秘密当时只有我和他知道,连修筑暗道的人都全部被处理了,所以,那里很安全,也是眼下唯一的保命机会了,老爷快跟我来。”
赵仁财到底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周围的房子由于大火已陆续倒塌,一阵阵轰隆声和火花迸溅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击溃着他的心理防线。
至此,赵仁财终于妥协,带着一家老小跟着管家偷偷去往了暗道。
暗道狭小而逼仄,只容单人爬行着通过。一行人噤声敛息,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队慢慢摸索着往前移动,管家在前面开路,他一只手举着灯而另一只手则帮助身体继续往前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所有人都已经Jing疲力尽,手脚开始不听使唤的时候,管家在暗道渐宽处突然停了下来。他将烛盏插在壁上,慢慢移动着将身体找到支撑以便坐起来,随后举着双手在壁顶摸索着,听到“咔哒”一声后便往上一推,一缕月光透了进来。
第9章 第九章
月色清寒,冷冷地照在人脸上。他们从暗道中爬出来,神情慌张,脸色死白,就像从地底逃出来的鬼。
管家朝车夫招呼了一声,便在不远处牵过来早已备好的马车,叮嘱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上车,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那你呢?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赵仁财进车厢前,刚撩起帘子,又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回头问他。
管家凄然一笑,指了指旁边另一辆马车,闭眼道:“想必路上还有追兵,老爷放心去吧,我则乘这辆马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护老爷周全。”
赵仁财最后看了他一眼,钻进了马车,车夫“吁”声起,扬鞭而去。
管家背着手定定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点点消失在黑暗深处后,仰面望着月亮,宛如雕塑,两肩仿佛落满了霜。
“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来人戴着黑纱斗笠,隐藏了面容。
管家木然转身,简略应了声:“走吧。”
赵仁财所乘那辆马车趁着夜色,一路顺利到了管家所说的暂避之处。待人全部下车后,车夫道:“各位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待城门开了就送大家出城。”
前面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农家小院,赵仁财记得他年轻时候曾路过这里,却起了歹心,当时主人外出已久,遂命人杀害了主人家眷后将此据为己有。至于后来,后来这里很快就被他遗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就像一个逃不出去的圈。
是报应吗?他想。
可他赵仁财从不相信报应,嚣张跋扈久了,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天,所作所为看作是理所当然。而今落魄至此,也只怪自己时运不济,一心想着借这些年伸到全国各地的积蓄和财势,他日必当回到都城东山再起。
安顿好一家老小后,赵仁财独身来到过去居住过的那间屋前。屋子的小门积了厚厚一层灰,他凑近,轻轻一吹,灰尘扑面而来。他微微往后一退,而后,一脚踢开了门。
屋内闪烁着微弱的烛光,沁人心脾的茶香悠悠飘来,他抬眼望过去,见其中那人身侧烧着小炉,正专心泡着茶。他擦了擦眼睛,不知道是他老眼昏花还是光线暗了,却依然看不清那人面容,而那人却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那人也不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倒上一杯茶,放到了对面。
赵仁财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这才看清了那人相貌。
“果然是你,毕霄。”赵仁财咂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淡淡如清风拂面,问候着多年的好友。
见毕霄没反应,他接着说:“四海庄几十年来素与天狼寨交好,这些年更是没少了贵寨的好处,两方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何故如今却要赶尽杀绝?”
毕霄给他续上茶,道:“我是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寄身他人麾下奉命办事而已。至于你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应当清楚,也问不着我。”
赵仁财心下了然,“没想到路漫漫与天狼寨关系密切至此,怪我走了眼,只觉此人心思通透但非险恶之辈,没成想她亦是如此心狠手辣之徒。”
“若是这样想,那你才是真的看走眼了。路漫漫此时正忙着收拾你留给她的烂摊子,哪儿有功夫理你?倒是你身边朝夕共处的人日夜处心积虑要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毕霄把玩着手中茶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