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朋友在哪里?”
胡令闻声突然停住,回头冷笑,“你见不到他了,因为,你就快死了。”说完,朝天吹响了口哨。
几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的树枝上草丛中现身,手中拿着刀,朝路漫漫冲过来。而胡令早已脚底抹油开溜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人影。
一柄亮闪闪的剑迎头就向她刺过来,已来不及躲闪,危急中,路漫漫正准备召唤系统,却发现剑在距离自己一寸之外的地方偏离了方向,眼前只闪过一支似曾相识的箭羽。
想起来了,是宋泽!
宋泽站在一处高石上张弓搭箭,射向那些黑衣人。一支支箭羽流星一般纷涌而至,箭无虚发。
“小心后面!”路漫漫冲宋泽喊道。
宋泽转身,扔下弓箭,和偷袭者来了一场近战。可惜那家伙拳脚虽厉害,却始终不是宋泽的对手,不到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还没等路漫漫和宋泽二人问话,那人就咬破藏在齿缝间的毒珠自尽了。
“不用问了。”路漫漫跑过来,看着满地的尸体,“我知道是谁指使的。”
宋泽会意,捡起弓箭往回走。
路漫漫快步跟上,问道:“你怎么会跟过来的?”
“我一早就怀疑胡令了,这种人本就留不得。”
路漫漫才想起来他已经跑了,然而没走几步,却远远的看见了胡令的尸体。一剑封喉,干净利落,路漫漫看向宋泽腰间的佩剑。
“谢谢你,又一次救我狗命。”路漫漫跑到他前面,深深地鞠了个躬。
“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宋泽淡淡道,“就算我不来,我也相信你自己会有办法解决掉这些意料之中的麻烦。再不济,你不还有所谓的‘主角光环’护体么。”
路漫漫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泽平视着前方,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路漫漫朝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上空浓烟滚滚,火花迸溅。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赶过去。越靠近火源地越能清晰地听见火花炸裂的声音。
一群人脚步匆匆以至混乱,时不时有人大呼:“救火!快救火!这些都是大家的心血呐,不能就这么毁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达现场,着火的正是他们的田地和仓库,视线所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更有甚者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着。
路漫漫蹲下身,轻捻着烧焦的叶子,似有似无地叹息着。
宋泽也蹲下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问她:“你后悔吗?”
“不后悔。从我做决定开始,我早就想好了后果和退路,所以,我依然有补救的办法和退路,为什么要后悔。”
“那你可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或者说,你从来就不在意?你只关心自己的想法,只在乎既定的计划。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自然之道,殊不知,人也是这自然的一份子,是大家一起努力在创造着、改变着,这些却都你做了垫脚石、做筹码,随时可以抛弃。”
宋泽伸手指了指,“你看看他们,他们脸上、身上沾满了尘土,手上磨出了老茧,脚上长出了水泡,虔诚地期待着第一次大丰收。现在,却只剩下眼泪。”
路漫漫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睛里只是一幕幕图像在活动,耳边的“噼里啪啦”毫无节奏的混响,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错了吗?”她问自己。一阵风吹过,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衣裳,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竟多了一件披风。
第8章 第八章
“陛下……”
路漫漫回过头,见褚熙正站在后面看着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嗯。”褚熙应了一声,坐到她身边来。
一个人的时候还好,情绪绷着,就怕突然的关心,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声叹息,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断了。
一时间,所有的迷惘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路漫漫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索性将头埋在膝间小声啜泣着。
褚熙始终安静着,只把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我真的错了吗?”路漫漫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褚熙。
褚熙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平静地说:“事情未了,还不到论对错的时候。你若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坚持下去,让大家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可你要觉得自己错了,既然已经无法回头,不妨就一条道走到黑。总之,先把它完成。”
路漫漫哭累了,迅速擦干眼泪,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就这么看着褚熙,也不说话。眼眶红红的,活像一只迷了路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漫漫,褚熙只觉心里悄悄萌生出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受。
“我知道了,谢谢你。”路漫漫和他对视了几秒,破涕为笑。一转身迎着风向田间跑去,渐渐消失在褚熙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