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是想想眼前人若晓得自己被当作了替身才得了宠爱和孩子,便恨不得冲到金池殿去狠狠骂一顿祁瑛!
他要还放不下先皇后,便好好洁身自好!别再招惹别人!
他若是真心待敬妃,就别总是沉浸在先皇后的悲痛之中!
斯人已逝,他是君王,想要珍惜眼前人,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
可他缅怀皇后的好名声也要!相似皇后的妃子也要!还不肯承认自己是为着先皇后的缘故才对敬妃另眼相待,把旁人蒙在鼓里算怎么回事!茹嫔瞧着就烦!
姜婉问了她好几遍,茹嫔心里本就憋着口气,问得急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干脆握过姜婉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比你年岁长些,你进宫以来,我也一直觉得咱们脾性相投,能聊上几句,今天我把你当妹妹来说这番话,你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很多事想来自己也有所察觉,咱们皇上在这后宫里头可没宠过几个人,独独就对你另眼相待些,你可知道是为何?”
姜婉眉毛一挑,心想:这。。。倒是略知一二吧。
金珠站在茹嫔身后听着,登时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捂茹嫔的嘴。
茹嫔把她推开一些,接着道:“皇上与先皇后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又有共创山河的相伴,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人取代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当年为着大皇子和先皇后腹中婴孩之死,帝后破有争执,加之身处高位,又各有各的难处和必须面对的处境,才最终导致帝后争吵不休,离了心,那段时间要我来说,我能理解先皇后娘娘的痛苦,也能理解皇上的不易,他们都是巅峰之上的人,早不是只为自己和彼此而活了,先皇后去后,皇上一度悲痛欲绝,想来你也是知道的,那般深的感情,从自己的生命里被剥离,咱们谁都不能理解那是怎样的痛苦,如今郭氏一族事发,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皇上这段时间谁也顾不上,只沉湎于对先皇后的愧疚哀思中,可他独独要见你,你可想过是为什么?”
金珠拦不住茹嫔,险些要跪下了。
茹嫔深吸口气,攥紧了姜婉的手:“你的眼睛,像极了先皇后,这份沉稳的气度,也像。。”
这话说得直白明了,姜婉眨了眨眼,比茹嫔预期得没有波动,还要来得镇静。
见她果然是心里早就有数的,茹嫔也放心下来:“总之你最好听我一句劝,皇上宠着你,你便受着就是,如今你也有了孩子,往后有了依靠和盼头,便够了,千万不要去想更多的,更别拿自己与先皇后对比,你就是你,做自己便很好,恩宠情爱皆是浮云,你在这后宫里,得先为自己活着!为你的孩子活着!”
这些话,从前没人跟姜婉说过。
姜婉想着,更不可能有人对宋玉娇这样说过。
无人对她说,是因为她和祁瑛情深意重。
无人对宋玉娇说,是因为她身边已没有真心之人。
自古以来后宫女子,皆视恩宠如性命重要,连郭蓁蓁也不能免俗,贪心至死。
而今,茹嫔却能这样推心置腹的同她讲,你不要太相信那些宠爱和甜蜜,要为自己活着。
姜婉突然觉得,茹嫔这般拽着她的手,更像是在后悔。。当初没能在琼林宫的时候,迎着光茫走到她的身边来。
她没能留住当初的自己。
就盼着如今的眼前人,不要再走了故人的老路。
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先皇后,这份叮咛才显得尤为的弥足珍贵。
她不清楚祁瑛的爱至始至终都是给了同一个人,所以此刻的愤怒,才更为的真情实感。
姜婉反握过茹嫔的手,半响后,正色道:“我记下了。”
茹嫔的表情,瞬间松缓了下来。
“那你还记着来我这里喝茶。”姜婉盯着她笑,“你那瓜子多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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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嫔没想到祁瑛会亲自往她这里来,金珠来报的时候脸色刷白,还以为是茹嫔刚才在梅惜宫那一番诋毁祁瑛的话那么快就走漏到了金池殿,祁瑛这是亲自来拿人审问的。
茹嫔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慢吞吞的挪到外头院子里,恭迎圣驾。
她才不怕祁瑛听没听见,问不问罪,他要是生气了,着急了,那才正说明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踩到了他的尾巴,戳中了他的心事,他有火要发,冲着自己来就是了,她敢说,还怕他不敢听?!
但祁瑛不是来问罪的。
他满面春光,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哪儿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茹嫔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前段时间还把自己关在金池殿不吃不喝的祁瑛为什么突然又心情好了,她听说近来东南涝灾,她爹四处招揽银两扩充国库,他不该在金池殿头疼么?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她宫里就没备过祁瑛爱喝的那几种茶。
茹嫔狐疑的盯着祁瑛自来熟的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见自己看他,还招手让她也过去。
茹嫔慢悠悠的挪到祁瑛旁边,坐下之后看他一眼:“皇上这么高兴,是又有什么喜事么?”
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