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己想得的,郭大娘子又硬着头皮同江莠说了会儿话,实在是聊不下去以后,才赶紧随意找了个相对还比较自然的借口,赶忙回府去告诉沈玲玑这个好消息了。
郭大娘子前脚一走,江莠便回过头,对着后面的屏风隔挡处道:“出来吧。”
刚开始还没动静,过了一会儿,沈玲珑便从后面挪了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小:“丞相。。你知道我在啊?”
江莠对她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坐下。
沈玲珑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怕自己偷听的行为让江莠不高兴了她不肯再留自己在身边,江莠笑着让她过去的时候,沈玲珑心里的不安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回来的时候义伯跟她说郭大娘子来找她,沈玲珑接见了一面时,江莠就知道沈玲珑肯定不能在书房坐的住。
进屋发现这丫头竟然不在,便猜到她可能躲在后面。
郭大娘子和沈慷如今都还有用,那丫头心里恨郭氏恨得入骨,杀母之仇总有一日要报,江莠是知道的。
她毕竟还年轻,会有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无可厚非。
但如今不管是郭大娘子还是沈慷,都还不能动。
他们有用,所以江莠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原因,将他们拒之门外。
沈玲珑是明事理的姑娘,从不会因为江莠对她的一点点喜欢,就逾越了自己的本分和规矩,这也是江莠之所以会留她在身边的原因。
“你娘的事,你爹未必知情,你如今在我这里,他倒是比从前看重你。”江莠斟酌着开口,提到沈慷,沈玲珑的脸色显然也不是很好看。
“我不稀罕他看重。”
江莠沉yin片刻,抬手拍了拍沈玲珑的手背:“你可以不稀罕,也可以不与他和好,但是玲珑,他是你爹,他在朝廷上有官职,拜托郭家之后,或许他还能够做得比现在更好一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玲珑抬眸,思索半响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有你爹在,他才能是撑起沈家的脊梁,有他在,你便有归处,有靠山,有仰仗,你与郭大娘子的恩恩怨怨,不过是后宅里,两人之间的仇恨,我希望你的目光能够飞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明白一个家族的兴旺与未来,想要靠某一个人撑起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旁人是不会管你经历了什么的,她们只知道你姓沈,一个家族的荣辱牵连在一起,或许你未曾参与过沈家所谓的荣,但一旦受辱,旁人必会戳你脊梁,不为别的,只为你生来做了沈家的人,你别无选择,可如若将来,你能够有愿意跟你爹和解的一天,能够靠自己解开郭氏的面纱,使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和教训,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敞开心扉告诉他你与你娘这些年来的委屈,好吗?”江莠的声音很轻,沈玲珑却听出了孤寂。
江家嫡系,如今就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丞相府的门楣,全凭这单薄的女子身撑起。
江莠的话,字字是她亲身经历的血泪,郭坤的罪孽,只要沈慷没有插手,就远波及不到他身上的程度,至少在这一次的选择上,他若聪明的站在了江莠这边,便是站在了皇权这一边,光是将功折罪这一点,就足够让沈慷保住他的官职,保住家人性命。
而郭大娘子的罪孽,又是两说之事了。
沈玲珑垂下眼帘没有应声,她从未在江莠面前这般过,但提到郭氏的狠毒,沈玲珑显然有着自己的坚持,良久之后,她才抬起脸来,认真道:“丞相,玲珑知道该怎么做。”
江莠扬眉:“你想如何做?”
“玲珑感恩丞相教诲,不敢辜负丞相期许,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若不报妄为子女,玲珑虽愚钝卑微,却不敢误了丞相大事,不敢误了朝廷大事,我与郭氏的恩怨,自当由我亲手解决,诚如丞相所说,这是后宅之事,也只会是家事。”沈玲珑目光坚定,最后勾了勾唇角,“丞相前日里刚教过,隐忍蛰伏,是为了一击必杀之!”
她早已有自己的决断。
不会冲动鲁莽,更不会仰仗期盼着旁人来替她报复泄愤。
她要亲手揭开郭氏虚伪的面容,让沈慷看清楚这些年她犯下的罪恶,从她父亲那里,为自己和母亲,讨回该有的公道!
江莠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她并没有苛责沈玲珑,只叮嘱往后不可这般。
进宫一趟回来,江莠有些疲惫,是以回到房间小憩,等待姜霆夜和陆燃回来。
两人快到晚膳时才归,不过收获颇丰,从陈尚水那里得知了‘含珠’买卖更多一点的内幕,姜霆夜脸色很难看,就连一向从容的陆燃,同江莠打过招呼后也匆匆离开回去了。
等待陈尚水的消息尚还有几天的时间,春日笼罩大地,太后的寿辰,也到了眼前。
宫里早就开始体验喜庆。
郭蓁蓁如今光明正大的接手管制整顿后宫,大概是太想要表现自己,是以事事苛刻,反倒是没了从前的和气。
宫人们私下里虽也碎嘴说说,但总的来说只要干好了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