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本来只是探望老友,江莠的一句话,立刻就让他意识到这段时间,她们率先到盛京,或许掌握了不少的事,对当年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起了疑心。
要着手去查很难,但并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事关姜婉,就算是撵着陆燃走怕也难了。
虽说多了个得力帮手,但姜霆夜的心情还是怪怪的。
陆燃离京那么多年,甚至连九仙都没有回,云游四海的这些年,权势这两字似乎已经从他的生活之中剔除了,真的还有办法帮上忙么?
不过这些话姜霆夜不敢说也不敢问,倒是祁道的话音落下后,陆燃突然抬起头来:“地下市场也有规矩,各个地方大同小异,要接触到比较核心的一些买卖,的确需要获取足够的信任才行,这些年我四处走访,倒是的确听说过‘含珠’这种买卖,这似乎是个颇具规格且四处游走的组织,当年觉得好奇了解了一些,但也因为缺乏敲门砖,所以并没有深入探究过。”
陆燃此话一出,立刻就吸引了几人的目光,方才还在心里暗暗嘀咕的姜霆夜立马就眼中放光,凑到陆燃跟前:“怎么说?你知道怎么搞那敲门砖么?那个‘含珠’究竟做的什么买卖?”
天青鱼的事情江莠还没来得及告诉陆燃,毕竟只是件小事而已,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导致陆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含珠’这个买卖听上去似乎很美好,但这个名字实际上是指死人盗墓这种有损Yin德之事的,大概是做的事太过于龌蹉肮脏,所以才要用这样美好的词汇来中和一番,颇有些自我安慰的嘲讽意味,‘含珠’包囊范围极广,其中有一项格外出名,便是尸身买卖,因为做的都是死人的生意,所以才会有敲门砖,领路人这样的‘黄泉术语’。”这样的话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变成了一种耐人寻味的震惊。
姜霆夜皱眉,第一个回味过来,在脑海里稍微想了想那恶心人的交易场景,随后不仅是他握紧了拳头,腾升起想把郭蓁蓁扒皮抽筋的恨意,就连一直脸色淡定的江莠,也霎时惨白了脸,抬手捂住嘴巴干呕了两声。
祁道离江莠最近,下意识里的担忧就掩饰不了,江莠刚不对劲,他便已经注意到,上手搀扶了。
不过江莠很快便缓过劲来,请推开他的手,稍坐正身子深吸口气。
祁道的视线还盯着她,似乎对她这样勉强自己的行为很不高兴,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实在找不到个好的借口予以强势的关怀。
两人的微妙气氛就连姜霆夜都察觉到,更何况是陆燃。
姜霆夜咽了口口水,把涌上喉管的不适咽下去,自从开始查郭蓁蓁,这种不适就如影随形。
他扭头看陆燃,皱眉道:“谁会没事买尸体?!谁的尸体?!哪儿来的?!都是些什么心理有问题的人啊?”
陆燃却一副天南海北见怪不怪的模样,说完以后倒是神情坦然:“世上总有太多想象不到但又真实存在的事情,至于用来做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既然‘含珠’这买卖能存在那么久,肯定是有它的市场和道理,咱们没接触过所以不了解,如果咱们恰好也是行内人,恐怕就会觉得正常了。”
倒的确是这么个说法。
就像平民百姓也无法理解官员和贵人们每日究竟做着怎样的事,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想象不了。
姜霆夜只觉得这么一说更加恶心,郭蓁蓁好歹是在他姐姐身边呆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心理如此Yin暗,行事如此龌龊,哪怕是成了尊贵的嫔妃,骨子里的糜烂恶臭依旧宣告着她不过是个低贱之人。
江莠端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喝下些热茶后,才觉得翻腾的胃里稍微有些回暖。
郭蓁蓁喂鱼的‘原材料’,估计就是来自于所谓的‘含珠’买卖了,她人在深宫,与‘含珠’交易的必然只能是郭坤或其亲信,这整件事情里,郭氏一族必然全程参与了谋划和实施,是否有更多人在不知情下接过手,也有待追查。
秘密被揭开一角,光凭想像,江莠都能够感受到每一根毛发耸立起来的恶寒。
人与人之间的恶意仅凭妒忌和野心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心寒至极。
“此事必须要追查,择日不如撞日,我即刻便进宫请示皇上。”江莠对此很重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姜霆夜连连点头称是,很赞同江莠的话:“江姐姐!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事儿查起来不能惊动郭家,否则暗地里转移便更不好弄了,事情紧急需要商议,暂时没有跟陆燃叙旧的时间。
眼见着站起身来两人便要行动,陆燃开口便喊住了江莠:“你要请皇上派人追查此事,可想好人选了么?”
江莠一顿,垂眸思忖片刻道:“安吉禾或许可行。”
朝堂之上还能有谁比安吉禾更懂得商道?想来是没有了。
陆燃却对此表示否定:“当年的安吉禾或许可以,如今的安吉禾不行。”
江莠稍稍冷静下来一些,陆燃这话她在心里稍作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