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整个人还在发懵。
但这份卓越的毅力以及对今日之事的执念,还是惊到星月了。
她跟在郭蓁蓁身边那么久,知道她是个意志格外坚定,为达目的永不言弃的人,却没想到,一个人的念想到了一定地步,竟然能够战胜自己的意识到如此地步。
“娘娘。”星月赶忙上前搀扶,轻唤了郭蓁蓁好几声,才看见她眼珠子转了转,茫然的望了自己一眼,随后使劲闭眼睁眼,摇了摇脑袋,眸子里才终于有了光。
“什么时辰了?”郭蓁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抬起胳膊,觉得酸疼,不由得皱眉,“水。”
两杯凉茶水下肚,干涩的嗓子才得到了缓解。
之后便是梳洗更衣,全程郭蓁蓁都心不在焉的,望向镜子的时候,眼中会闪过片刻的茫然。
星月还高兴的在旁边与她说话。
“娘娘昨夜承了雨露,奴婢已经嘱咐下面的人把何太医开的那味药熬上了,娘娘待会儿回来喝正合适,上天保佑,咱们娘娘有福,必然得一皇子。”
这话原该很受用的,但这一瞬间,郭蓁蓁却觉得有些心虚。
她。。承宠了吗?
在金池殿呆了一夜,想必外面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已经承宠了吧。
可郭蓁蓁不清楚。
那晚进去以后,金池殿明明还是一样的,可祁瑛对她说话的神情。。实在是太温柔了,让她有些沉溺进去。
之后便是喝酒,金池殿的美酒醇香,格外的醉人,祁瑛恭贺她,像是发自内心的替她高兴。
可具体说了些什么。。倒下之后发生了什么。。郭蓁蓁一点印象都没有。
星月说她是一早天还没亮回来的,也就是说,她在祁瑛那里,至少呆了有两三个时辰,身上酸疼不适也是真的。
难道这个时候,她要说自己昨晚毫无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承宠么?
难道她还能请姑姑来给自己验一验是不是处子之身么?
她绝干不出这样丢脸的事,也不可能否认所有人的亲眼目睹的‘恩宠’。
就算什么也不记得,就算什么也不知道,她也必须要把这个‘恩宠’的桂冠,牢牢戴在自己的头上。
绝不能让任何看了她的笑话,甚至连她自己,也更愿意相信,昨晚酒后动情,她与祁瑛,终究是走到了一起的。
就算对自己身边最信任的星月,她也绝说不出口自己不知道有没有侍寝这样的话来的。
但久久沉默没有反应,星月还是瞧出了郭蓁蓁脸色的不对劲:“娘娘怎么了?”
郭蓁蓁回过神来,抬眸看一眼镜中的自己。
雍容华贵,端庄自持。
她深吸口气,对着镜子笑了笑,让僵硬的双颊有所缓解,随后侧过身来,将手递给了一旁的星月,再抬眸起身的时候,已然是眼神坚毅的贤贵妃:“无事,本宫只是。。有些累着了。”
她挂上一抹浅淡的笑意,朝着前厅而去。
姜婉没想到自己提前解除禁足,竟然是郭蓁蓁向太后提议的。
她得了协理六宫大权,得了贤贵妃的册封,姜婉昨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说了一句:“还很远。”
离她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其实还很远。
眼前美好的桃源,终究是南柯一梦。
但郭蓁蓁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她那么聪明的人,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世间纷扰的假象。
册封仪式未举行,便算不上的尘埃落定,一切皆有变数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自负,过度滥权。
这样的错误,郭蓁蓁全犯了。
她心急了,也心乱了,太渴望得到倚重和宠爱,一朝忘形,便处处只剩了破绽。
姜婉自己对这个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倒是静月,当夜没怎么在姜婉跟前伺候,青梅偶瞧见她一个人在昏暗的后院里站着,神色间似乎有些落寞。
她是真切的为姜婉心疼了。
也是真的,替祁瑛感到为难。
梅惜宫的宫门打开,安暇宫的撵轿便进了金池殿内。
她曾经也对祁瑛心生怨恨,憎他负心凉薄,怨他果决无心。
但这一回离了琼林宫那座巅峰之地,再以旁的目光看去,静月觉得,自己似乎也看明白了许多,一朝踏入帝王家,此身此心不由己。
皇上也难。
一早陪着姜婉往安暇宫去,静月一直都很沉默,快到的时候,静月才沉沉叹了口气:“奴婢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姜婉何时听过同辈之人的教诲?
她是皇后啊!
是真正的九天之凤。
换了个躯壳,便什么猫猫狗狗也敢在她跟前自称为主了。
静月理智上虽清楚姜婉如今的身份对此无可奈何,但感性上还是接受不了,整个人都觉得别扭。
姜婉拍拍她手背,轻笑起来:“名利如何,都只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