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梅惜宫包饺子?”太后将手里的金勺放下,见洛姑姑肯定的点了点头,轻笑起来,“倒是哀家小看了敬妃。”
“不过皇上没吃几口就走了,脸色难看得很,原以为敬妃是要受罚的,谁知道就在方才。。”洛姑姑顿了一下,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要说的话荒唐,“就方才,长忠又提着东西往梅惜宫去了,皇上好像。。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太后像是听了什么稀奇话,她略思衬了片刻才道,“皇帝近来情绪起伏极大,表面看似对敬妃恩宠,却也实实在在把她推到了刀尖上去,敬妃是东曙公主,皇帝究竟是真觉得有意思想留在身边,还是想借着后妃争斗之手除了敬妃尚不明朗,他们年轻的事情,哀家反倒是不好过问许多。。”
眼见着楚妙就要进宫了,有敬妃在前头为她挡去许多的敌视目光,倒成好事了。
“皇上雄才大略,以天下为重,皇后已故,自然不会是因为沉溺于情爱,应当是另有筹谋。”洛姑姑应一声,瞧不明白帝王心思的事总是常有的。
“寄托相思,颓然放纵,也是宣泄的一种表现。”太后抬眸,对洛姑姑的话并不以为然,“这件事情贤妃知道了么?”
“应该晓得些,不过具体的恐怕不那么清楚。”洛姑姑答。
“皇帝去梅惜宫前,还遇着庆妃了?”太后垂下眼帘。
洛姑姑瞧太后脸色,便知道太后心中已有筹谋:“是,皇上没理,径直走了,庆妃为此发了好大脾气,还骂了敬妃两句,金池殿前不少人都听见了,对敬妃十分不满的样子。”
“她素来就是那个脾气。”太后对庆妃的态度反而淡淡的,“性子直,有什么都挂在脸上,嘴里的话不过脑就往外说,说好听了是直爽,说难听了就是愚蠢,那口气连憋回宫再骂都憋不住,别说皇帝不爱听她说话,哀家也不爱听,吵得厉害。”
庆妃这样的人,能做坏事,却做不成大事,可也因如此,难成大器,无甚威胁,贤妃和太后都不怎么瞧得上庆妃,即便她莽撞性子四处得罪人,因着是太尉之女,竟然也没怎么招来过横祸,算是运气极好了。
“庆妃这会儿正在安暇宫同贤妃说话呢,白日里火气重,傍晚了也没消下去,非得找人再把堵在心里边的火吐出来才算痛快。”洛姑姑明白太后的意思,紧接着便答话,“想来贤妃性子沉稳,是能劝得住庆妃些的。”
太后勾了勾嘴角,扭头看向放在桌上的一盘袖酥,摆上来以后还没有用过:“哀家如今上了年纪,太甜的糕点吃多了怕闹牙疼,也怕腻着,她们年轻姑娘爱吃甜的,这盘袖酥便赏给她们做宵夜吧。”
洛姑姑称是,快步到门外唤来个小宫女寻来食盒,随后小心将糕点装进去后,同太后福身行过礼,这才让人提着灯笼领路,亲自朝安暇宫去了。
提灯笼的小宫女盯着洛姑姑手上的食盒,小声道:“姑姑吩咐一句就是了,奴婢们替姑姑跑一趟也要不了多久的。”
洛姑姑脸上带着笑意,轻声开口:“是太后的隆恩。”
既是隆恩,自然要她这个大姑姑送去,才算是体面和看重。
小宫女似懂非懂,宫里头能熬出头的大姑姑们说话都深奥得很,她如今还一知半解,不大能都听懂。
不过多余的也不敢深问,洛姑姑早就教导过,在宫里头当差,要学会做瞎子,做聋子,做傻子,没有到那个位置,知道的越少,就越能活命。
所以她选择低头本本分分的提灯,换来洛姑姑赞许的笑意。
因为只带了一个宫女出行,两人贴墙低调前行,加上夜来光暗,灯笼只能照亮脚前几步的距离,所以不仔细上前来看,也瞧不出这是从云徳宫里出来的人。
到了安暇宫前,门口的小太监第一眼都没瞧清楚洛姑姑的脸,等到面跟前了,才发现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赶忙进去禀告。
庆妃正是骂得兴头上,突然进来个小太监跪下,刚皱眉要呵斥不懂规矩,就听那小太监说太后身边的洛姑姑来了,就在外头。
到了嘴边的话猛地收住,庆妃有些心虚的看一眼贤妃,差点嘴一快闯了祸了:“这个时候了,太后身边的洛姑姑怎的会来?”
此时屋里坐着的除了贤妃以外还有昭贵人,不过昭贵人一直沉默着没什么存在感,庆妃也没怎么注意到昭贵人。
郭蓁蓁接过昭贵人剥好的果仁儿,Jing巧的琉璃盏套了棉套,也不冻手:“快请洛姑姑进来。”
小太监听了这话赶忙起身去请人,洛姑姑孤身进来,一眼就将屋内三人都收入眼底,随后垂眸,行礼一一问安。
郭蓁蓁含笑道:“姑姑快请起,大晚上过来风大,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说着,给星月使了个眼色,一旁一并站着的招元转身就要去搬绣凳。
“不叨扰娘娘了,奴婢只是来替太后送盘糕点的,太后身边离不得人,下回再来讨娘娘的茶喝。”洛姑姑婉拒,让星月和招元都别忙活了,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上前来的星月,见她端出里边的袖酥来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