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被贺明珠的豪言壮语镇住了,都愣愣地看着她。
只有周翠花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笑道:“明珠呀,你是一个女人欸……你不嫁人,难不成要赖在娘家,吃喝娘家的?这可不大好的啊。还说什么照顾父母,照顾老人,这大话说的……啧啧,你还有三个弟弟呢,你阿公阿婆哪就指望着你了?”
阿婆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拍着大腿,一阵哀嚎:“反了天了!囡儿做了自己的主了!还把不把家里大人放在眼里了!我孙子三个,谁要靠你一个媛闺儿哎……冤天啊……”
李秀兰听见婆婆大哭大嚎的,加上自己又担忧女儿的未来,也引得她低低哭了起来。
贺正忠则是愁得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唉,唉”连连叹气。
贺有福听着心烦,大声喝道:“事都出了,还哭什么!”
又回头看贺明珠:“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以后摔了倒了,也别找阿公,我们是管不住你了!也莫说什么照顾我们的话了,能把自己顾顾好就得了。”
贺有福的气消了?其实不是。实在是镇里发了话,男方也放了狠话,还能怎么着?小孩子不懂事犯了犟,真是一点辙也没有。赶出家门去?何至于!等后年到岁数了再说吧。
贺明珠嗫嚅着“对不起”,然后点点头。李秀兰见状,又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妹妹贺珍珠和二堂弟贺留根从镇上初中放假回来。一进屋,正赶上这场家变收尾的时刻。
虽然错过了最Jing彩的对垒,但家变的余音也够让人感受到这乌云压天的低气压。
贺珍珠先叫了许久不见的爸爸,然后不明所以77ZL地对自家姐姐说:“阿姊,我路上碰见郑家姐夫了,他说明天早上在我们村口同你有话说。”
众人:“?!”
贺明珠:“……”
这个音讯让沉闷的贺家又掀起了一丝涟漪。
贺明珠都做这样的事了,郑家后生还愿意见一见?这无疑让长辈们觉得他是很有诚意的。没准见见,人后生仔说点甜言蜜语,自家的臭丫头就乐意了呢?
年龄不到,那就先处着,婚期可以延后的嘛。
因此贺家长辈一致意见,让贺明珠明早赴约!并且让李秀兰和周翠花俩妯娌一块去。既是为了缓和气氛,也是为了安全。
……
这场冬至夜宴吃得很稀里糊涂,各怀心事,早早就结束了,各回各屋。
感觉到自己可能闯了祸的贺珍珠垂头丧气地跟着贺明珠,一直道歉:“阿姊,我是不是不该说的?我应该等没人了再偷偷告诉你的,不不,我就该不传话的,我怎么这么没眼力呢!”
贺明珠对眼前一个劲自责的亲妹妹能有什么气,能再见到已经是格外之喜了!
这个一直敏感怯懦的女孩。前世,就一直怪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妈妈被阿婶欺负,怪自己;妈妈被堂弟气伤,爸爸被气到中风,怪自己;一直处在自我怀疑自我嫌弃的厌恶之中,直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儿……
哎,要不是前世早早的嫁人,也许能够多一点陪伴妹妹的时间,也许能够早些发现妹妹的不寻常。
还好,这一世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
贺明珠拍拍妹妹的脸,咧嘴笑:“傻丫头瞎想什么呐!不关你事,你原先什么也不知道嘛。再说,他要见我,就算你没传话,他也会想其他法子的。万一直冲冲到我们家来,那更糟糕。多亏你事先传话啦!”
贺珍珠仍不确信,眼神闪躲,缩着脖子,讷讷地问:“真的?”
“当然真的!”贺明珠松快地笑,又指着她的书包,转移话题,“最近有没有认真读书呀?快期末考试了,心里有数了吗?”
见姐姐真的没责怪,贺珍珠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拿出自己的作业本,翻给姐姐看,功课学业是她最自信的一件东西了!
看完妹妹的作业本,贺明珠才去把自己带回来的海货和牙具整理起来,随便洗洗,也就躺下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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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屋,周翠花和贺正义两夫妇拾掇着贺正忠带回来的衣料子,一边唠嗑。
“哎,今天可真气死我了,那臭丫头嘴巴像刀子一样!”周翠花给丈夫比着身量,嘟着嘴,“嘴巴厉害就算了,没想到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的!你说那丫头以前都不声不响的,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也就你爸,这样了还惯着她,就骂那几句,挠痒痒呢!”说着语气越来越酸。
贺正义配合着手量一下,腰身量一下,“就是说,养囡囡就是麻烦,还好咱们仨都是儿子。”
周翠花伸长脖子,77ZL身高气昂:“哼,还不是亏了我!”
“是是是。”说起这个,贺正义总是一百个配合,这也是他讨好老婆的决胜法宝了,他腆着笑,“谁不知道我老婆厉害啊,咱们老贺家的大功臣呐!”
“哎,有什么用!”周翠花叹声气,“生的儿子再多,也只能分到这一间屋子。够谁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