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议论声几乎全是唱衰第1赛道的。
“完了,那个穿黄色衣服的男生队伍肯定要输了。”
“对啊,好可惜,不过这也不怪他,是队友拖后腿。”
此时的我心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我看向张坎,他在给队友加油鼓劲,似乎没受影响。终于,赛棒落在张坎手中,接过赛棒的那一刻,张坎如离铉之箭,瞬间缩小与其他两队的差距,很快,局势完全逆转,张坎进行反超,将两支队伍甩在身后。
20米!10米!5米!
他第一个冲破终点线,拔起蓝色大旗绕场奔跑。观众席瞬间被点燃,尖叫声、欢呼声、掌声皆为这个少年所起,如同古希腊的奥运冠军,接受着整个城邦的祝贺与赞扬。张坎扛着旗子冲回赛道,笑得肆意张扬,他与队友拥抱共同庆祝这个属于他们的荣耀时刻。
运动会之后,张坎在学校名声大噪,大家课间在讨论他,老师在课上表扬他,还说他会进市田径队,将来说不定还会进国家队,为国争光。
那时,小卖部销量最高的是德芙巧克力,许多女生课间堵在张坎班级楼下,想把手里的巧克力送出去。
和过去半个班女生喜欢他的情况不同,这次,人数更多,爱意更汹涌,而我退的更后。我不敢和任何人争,连喜欢也不敢表现的我,实在羞于与她们大方热烈的爱意比较。
这天,我吃完午饭后,早早地回了学校。班里只有两个男生在教室后面玩篮球,我拿出杯子准备出门接水,这时戴眼镜的男生进班,他见我要出门,拦在我面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他问我:“余书帆,初一下学期的有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张坎一起回家过夜了?”
我瞪大双眼看他,反驳道:“我们没有一起回家过夜!”
“是吗?”他并不相信我的说辞,审犯人般盯着我,“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俩大晚上拉着手走在路上。”
他是那晚骑着摩托车的人。
“你胡说!”
“那你怎么解释我看见的啊?”
当时的我极度天真,以为解释清楚,便没事了。我告诉他,那天是我的车坏了,张坎好心,陪我走回家,刚好我和他顺路。他听后,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误会了,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后来,他“信守承诺”,果然没将我告诉他的话说出去,而是选择用全新的版本将我的话取而代之。
我接水回来后,班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我刚坐下,突然听到一声:“我和张坎在一起啦!请大家吃喜糖!”接着,几颗阿尔卑斯糖落在我的课桌上。
汤凌爽和张坎此刻站在讲台上,如一对新人,十分般配。他们十指紧扣,张坎的笑容甜蜜,和那天叶初的一样,他抓出一把糖,撒了下去。
“哇!你们也太甜了吧!”
“这是要昭告天下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有一个月了。”张坎答道,他难掩喜色。
一个月,是运动会之后不久。
“谁追的谁啊?”有人问
“我追的他。”汤凌爽干脆答道。
说完,她害羞地倒在张坎的怀里,起哄声更大了。
“阿爽,张坎难不难追啊?”
这次,汤凌爽没有作答,而是身旁的张坎说道:“别听她胡说,她没追我。我一直暗恋阿爽,她来班里找我的时候,我就同意了,根本没追。
我坐在那里,见他们如同新婚燕尔般回答大家的问题。我从未见过汤凌爽如此娇羞的模样,也从未想过某天张坎脸上的笑容会满得溢出来。
原来,你一直暗恋的是汤凌爽。
原来,你说身上没有雷达是假的,也或许是我会错了意。
原来,你可以如此幸福。
他叫张坎,14岁那年,活得张扬肆意、幸福甜蜜。
第7章 流言
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过,初二下学期以及这之后的遭遇。父母、老师、高中与大学的同学、朋友,全部对我那段如同炼狱般的时光一无所知。
如果真要追寻,暴力何时出现端倪,我想应该是汤凌爽的突然转学。
初二下学期开学不久,汤凌爽某天没来上课,大家以为她请病假。但第二天她转学的消息在学校里不胫而走,没人知道她转学的原因,有人去问张坎,他说早已和汤凌爽分手,完全不知情。
一个又一个八卦在班里接连炸开,戴眼镜的男生开始造谣我与张坎的事。他说自己亲眼看到有天晚上张坎拉着我的手在街上走,我们一起回了他家,在汤凌爽和他交往期间,我独自前往张坎家,汤凌爽是被我气得转学。
他的这些故事,通过各种渠道散播,只不过每条都绕过了我,而当我听到这些故事时,为时已晚,我的声音已经完全淹没在大家讨伐的声浪中。
之后不久,方豫转学去上海,而张坎在训练时跟腱受伤,回家休养,有人说他可能无法重回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