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无声,萧容忌惮地缓缓站起来,脚步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在躲一个可怕的怪兽一般,后退,后退,然后颤抖着转身,要逃到外面去。
躲开他,躲得远远的!
李言修见她要走,慌乱的抓住她的手腕,又是往后一扯,将她拖倒至榻上。
他翻身一压,以男性的天然优势将少女制服,柔软的发深埋进她颈肩,沙哑嗓音温柔的安抚:“别走。阿元,别走。”
“放开我!”
萧容抗拒他的拥抱,抗拒他的气息……
似乎在刚才那一刻,什么都变了。
她恐惧他身上所有的东西!
哪怕是一个温柔的笑容,或是一句撒娇。
她狂乱地捶打他的背,少年却死死不肯松手,萧容泪眼大怒,满脑子都是避开他三个字,她失控地拔下鬓上金钗,义无反顾朝少年的后背刺去
咆哮声起,载满怒火:“是你逼我的!”
她下手极重,即便李言修穿着厚厚的冬衣,还是挡不住这泄愤一刺。
金钗深深没入,刺穿他的血rou,又往外一拔,带着鲜血喷溢而出。
李言修不敢置信,又有些预料之中的望着她愤怒癫狂的模样。
伤口极痛,他眸底的震惊迟迟不散,就这么看着她。
不敢相信……
她竟恨他至此,真想要了他的命?
殿外。
连瑞发觉不妥,敲门问道:“娘娘,发生了何事?”
萧容瑟缩着躲在帐幔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处不知回答……
最后,还是李言修咳了声,哑声喝道:“滚远点!”
外头再没了动静,萧容心底慌乱微减,用力推开挡住她去路的少年,无视少年蜷缩的身子,又疼痛地摔滚至床榻内侧。
血ye蔓延而出。
床单被迅速染红,酒味混杂着血腥,萧容死死握着手中金钗,稍微冷静下来。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旁边,便是唇色渐渐发白的李言修。
他没有让人进来,却哀伤地望着她。
似乎是在审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这让萧容心里感到不安,恐惧,以及浓浓的……远不该有的愧疚和后悔。
她讷讷低下头,瞧一眼自己右手紧握的金钗,上面沾满了他的血……
鲜红的颜色,竟然让她胸口剧烈收缩,感觉到了疼痛。
仿佛刚刚那一钗,刺偏了,落在了她自己的心里。
萧容喘息渐重,她抱住头,那股可怕的感觉又来了!
太沉重了,她负担不起。
她没用。对不起阿爹,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所有人。
但是,她就是下不了手。
刚刚那一钗已经让她耗尽所有力气,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心思再补他一钗了。
萧容望着手里的金饰,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没用!她愚蠢!她……
她做不到……
快被自己逼疯的少女含泪举起血钗,苦涩笑了笑:阿爹,阿娘,阿元来陪你们了……
萧容闭上眼睛,紧握金钗,便朝自己胸口扎去!
这时,一只凌厉的手惊恐而来,李言修捏紧她的手腕,怒瞪着她,闷吼:“朕、不、许!”
萧容呆滞地睁开眼,木呆呆望着狗皇帝如此清醒的模样。
是这一钗太疼……
还是,他本就不曾意识不清过?
他为什么不反抗?
手腕吃痛,金钗掉落在榻上。
少年忍痛坐起身,挥手打落金钗,苍白的脸上布了一层虚汗。
他凝着她,缓缓启唇,如情爱浓时的温柔低语,软绵绵的:“阿元,朕不欠你了。”
语罢,李言修松开她,艰难地扶着床柱起身。
他走到屏风边,取下他在她宫里备的黑色大氅,往身上一披,遮住满身鲜血。
继而,脚步蹒跚的往外面走去。
萧容凝望他的背影,隐隐觉得,他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在远离,永远的远离。
忽然,行到门边的人影扶着门,并未急着打开,而是微微侧过身,向后方看来:“阿元……也不欠朕。”
互不相欠?
萧容心中某个地方猛地塌落,宛如恩断义绝的话,竟会让她如此难受。
她咬住下唇,双手在袖中死死握紧。
是啊,她又不欠他的,刚才那样闹死闹活,自求解脱,究竟是为了哪般?
没必要啊……
屋外,风雪飒飒,夜色未央。
风吹得灯笼微微摇晃,地上的影儿也跟着微微晃荡。
连瑞瞧见李言修面色苍白,满头虚汗,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意识到情况很不妙。
他赶忙扶住李言修,却见皇帝身后的来时路残留几处血痕,顿时脸色大变,抬头打算让人去请太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