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都是三朝元老的嫡亲宝贝女儿,如何能说杀就杀?
然而李言修却似铁了心,遣人将一屋子女眷全部赶走,又下令将宁妃和娴妃打入冷宫,赐匕首,鸩酒,白绫各一,准予今夜自决门楼!
哀呼声与哭声被宦官拉远,李言修遣人关上门,室内便只剩下张院判一个外人。
他脸上的哀痛换脸般散去,焦急地跑到榻边,左右将床上女子打量一番,低声道:“张院判,容妃何时醒转?”
李言修翻开被子,握住萧容的手,蹙了蹙眉:“好凉……手为什么这么凉?”
张院判浑身颤抖的将头压得老低,想说明情况,又不知从何开口。
李言修渐渐察觉出不对,他为了这场戏让张院判给萧容下了迷药,但按照院判多年行医经验,以及对药剂的把握……
戏结束了,阿元也该醒了。
可为何……
李言修心里隐隐揪了一下,他嚯地掀开锦被,却见榻上血色蔓延,红了大片大片的床单……
他的喉咙变得干涩起来,惊异不解,转身朝跪地不起的张院判开口,声音低哑:“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流血?”
张院判忍住颤抖,小声回禀:“微臣该死!迷药没问题,但容妃娘娘真的小产了!”
“不可能!”皇帝失控反驳。
张院判既委屈又害怕,实话道:“陛下,容妃娘娘刚刚有孕,胎息尚且不稳,不但误服避子汤,还有寒苓粉在旁,绕是腹中龙子已经长成,怕是也扛不住啊。何况……”
李言修彻底呆住,他缓缓转身看向榻上昏睡的女子,心狠狠坠了一下,有些生疼。
他默默握拳,手背青筋毕露,目光缠在那苍白的脸上,忽然袭来一波惭愧,似海浪般淹没了他全身的刺。
她真的有孕了……
超出了他的计划。
“造化弄人……”一声低叹,如此无奈。
让她喝避子汤,便是怕误伤自己的孩子。
怎想最终……
他还是避免不了屠子的命运。
朕知错了
天色大亮,萧容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桃子跪在榻前哭得梨花带雨:“娘娘,您终于醒了,您身子还疼不疼?要不要传太医?呜呜呜……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奴婢没用,奴婢该死!”
萧容勉力支撑身子坐起,她半倚床头,憔悴地问:“发生了何事?”
“娘娘……”桃子闻言又是落泪,含泪不能言语。
“说……”萧容抑制住满腔的不安,耐心等候着她的解释。
桃子无法,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萧容,包括她有孕,又丧子,以及皇帝暴怒,强势剥夺娴妃和宁妃封号,将二人贬为才人,连夜赐死之事。
不过,桃子并不晓得李言修的计划,她以为一切只是个意外,故而将李言修的怒火说成了是对萧容的关爱和担忧。
可萧容太了解这当中的细节,她清楚记得李言修有意说的那句“爱妃用的什么香,味道颇佳”,还有将香囊递给她“那就用着吧”,以及在晏席上,李言修故意将她推到人前,装作对她依恋深重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能够借故除掉娴妃和宁妃!
“哈哈哈……”萧容苦涩发笑,低低转转,慢慢笑出了泪来。
桃子看得心中森凉,以为萧容是打击太大,以至于神志恍惚。
她牢牢抓住萧容的手,跪在她榻边,同情哭道:“娘娘,您莫要太伤心了,您现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娘娘……”
桃子的劝慰,萧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终于知道,狗皇帝为何强夺她清白之身,为何封她为妃,为何宠她,哄她……
因为,她是他的一枚棋!
她没有后台,与他没有利益纠葛,是一个陌生的,不属于这里的外来之客。
她贸然闯入,吸引了他的注意……
多好的棋子啊!
容易Cao控,又没人在乎她的生死,随时随地可以牺牲掉……
他以她作为反击的屏障,掩盖他想要清洗朝局的野心!
费尽心思的,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被他爱着,这样,她便心甘情愿为他所用,不做怀疑。
正如她此前经历。
一直以来的困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萧容意识到,自己原是比自己预料的更不值一提!
她得到的,都是他愿意给的,在他计划之中的;
而他不愿给的,超出他计划的,她即便用尽心机也永远不会得到!
因为他不傻,不昏,甚至残忍!
在这场博弈当中,萧容从未占据优势地位,以后也不会。
明白这些后,萧容开始厌恶自己用身体换宠爱的行为,前段日子的忍辱负重,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聪明。
狗皇帝不可能帮她父亲翻案,不可能听她的话,不可能由她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