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眼睛瞬间睁大,杀父之仇,这下更加坚定了要如实道出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提拔我的人,是顾兴元的亲信,为了给他培养眼线,我就在这里四处搜罗。”
“培养眼线?”
“是,眼线最重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所以我找了不少相貌平平的人,最好还是要不怕死,无牵无挂,这样出卖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他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跪着的家暴犯。
家暴犯愕然听着他的话,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似的,“所以你是故意利用我?”
“为了让他们嘴严实,所以你提供必要的庇护,比如这种事?”沐惜月朝家暴犯那边歪了歪头,向他确认。
县令迟疑地点点头,有点躲闪。
她眯着眼,忽而打断他的动作,笃定地问,“你其实内心就认同你刚刚说的话吧。”
“……没有。”明知道她讨厌那样的说词他还承认,他又不是傻子。
但这否认无异于承认。
得到答案的人缓缓点头,没事,秋后算账,先听听他怎么说。
“这样的眼线遍布全国各地,我只负责这一小块地方,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县令三两句说完,紧张地盯着他们。
“谎话。”景墨骤然开口,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平稳道,“既然如此,但凡一个平平无奇的人都可以冒充眼线,顾兴元岂不是更加危险?”
沐惜月掀起眼皮望着县令,没有逼问,目光却灼灼。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为了他而来
自知瞒不下去,县令吞口唾沫,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缓缓道,“每个做眼线的人,手腕上都有一个烙印。”
沐惜月直接拉起家暴犯的手腕,果然看到一个像狼的图案,的确是烙上去的,血rou狰狞。
“所以?”她将家暴犯推回去,紧盯着县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都太轻易了。
来的时候原本只打算惩戒家暴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着实令人惊喜,惊喜之外是更深的担忧。
假若这是他们的障眼法,真正的眼线另有判断之法,岂不是浪费Jing力?
思虑不禁多好几层的沐惜月一阵头疼,即便是令人开心的消息也开心不起来,无言审视着住了嘴的县令,思忖片刻。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她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哀乐。
命运未知的人迟疑地点头,谨慎地望着她,尽管不知她的身份,态度却自然而然地放低。
“是,该说的我都说了。”言下之意给他一条活路。
沐惜月撑着下巴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暂且放你一马。”
但这县令是做不得了,最多让他在身边将功赎过,助他们翻出顾兴元的所有眼线。
兀自思考着日后如何安置他,外头有府衙匆匆来报,“知府大人来了。”
还当真来了,本以为是县令故意吓他们,她饶有趣味地看向他,徐徐发问,“知府大人知道你方才说的话吗?”
“知……知道。”他畏缩地回答,愈发不敢看她。
看来这是一条长长的关系链,顺藤摸瓜指不定能摸出什么大瓜来,她打定主意,瞥他一眼,“该怎么说话,你应该知道吧,不然的话……”
她只默默看了一眼景墨蓄势待发的刀。
了然的县令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瑟缩地站出去,勉强挂起笑迎接知府,“赵大人。”
“嗯。”这知府大人面子更大,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径直越过他坐在正中间,拂拂袖子,“怎么了急匆匆叫本官过来。”
“是这厮故意伤人,扭送过来的百姓认为应当立即行刑,下官则以为可以缓刑几日。”县令半真半假地回答。
早就被行刑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实在敢怒不敢言,默默听着,垂头看着地面。
知府大人眼珠子转过去,又转回来落在县令脸上,突然一脚踹过去,“就这事?”
“是……是。”县令颜面尽失,做了心理准备的沐惜月还是惊到,下意识四处观望,却发现府衙没有任何意外。
想来这事是经常发生了,他倒算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这不是章郎吗?”知府大人一眼认出跪着的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又扫了一眼景墨和沐惜月,问县令,“他们又是谁。”
“就是见义勇为的侠士。”刀还架在脖子上,县令哪里敢说其他的坏话,忙回答。
“侠士?”知府冷笑,招手叫人,“把这两个侠士拖下去关押,章郎放了。”
县令和章郎两人具是一愣,前者有些惊恐,后者则悲喜交加,即便放了他也是生不如死。
“赵大人,万万不可啊。”县令几乎就要抱着他的裤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但理智让他保持清醒,没有开口。
他的反驳令知府皱皱眉,官架子一个比一个大,沉声着,“本官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吗?”
“赵大人,我劝您还是听县令大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