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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与宁王府还离着老远,晋王府那儿有什么动静完全影响不了宁王府的安宁。
但穆然摸着药箱站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司徒烨,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也明白你想要还娴妃娘娘公道的决心有多坚定,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也想过后果有多严重么?你知不知道将来要面对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当然清楚那都是些什么人。”三殿下一脸平静道,“你能为了你娘一句话坚守婚约十几年,不惜被人退婚也无所谓,我怎么就不能为了我的母亲做点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吧!”穆然一下急了,“我最多是被人嘲笑几句,你这可是要把天给捅破了窟窿的。而且,而且你想过没有,你继续下去,很可能连已经拥有的都会失去。”
宋景桓没说话,穆然又接着说道:
“你就从来没担心过么?倘若你家那位夫人知道了所有事情,又没办法阻止你的决定,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无能为力,你以为你们还能像如今这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过下去?就算你不在意,她呢,她能不在意么?你这不是存心要她在你们之间做选择?!”
宋景桓沉默了良久,脸上不喜不怒,平静无波,穆然的话就像一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里,依稀激起了一点点涟漪,但很快又平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穆然真要急死了。
“司徒烨,横在你们中间的矛盾,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就不怕为娴妃娘娘平反之后,就会失去她么?”
宋景桓顿了顿,终于回道:“倘若真到了那一日,她得知了所有真相,又不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那分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要是她真的不能谅解,也放不下心结,那我勉强留住她也只是徒增痛苦。”
只不过,失去了她之后,他便会是一具行尸走rou。
孤独终老。
这世上总有那么个人,在心中的位置是旁人永远无法代替的。
穆然无法反驳:“……”
韩恕也一时沉默。
却在这时候,宋景桓忽然看了韩恕一眼,没头没尾地道:“柳王爷差不多要请旨册立世子了。”
韩恕的脸色当场就不对了,“他……”
“殿下,我……”
“你若想做什么就去,不用顾及我。”宋景桓淡淡笑道,“等最后一件事解决了,我就带着宝儿离开,”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嗯。”
穆然看看令人恼火的司徒烨,再看看更让人恼火的韩恕,气得扭过头去,“算了,你们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说的话你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我瞎Cao什么闲心。走了!”
说着背着他的药箱就走了。
韩恕往门口追了两步,试图叫住这位往外走的穆神医,却见他们家主子边系着系带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当他真生气了?他八成是招借口脱身好去陆姑娘屋顶上蹲守了。”
刚走出门的穆然险些被自己给绊倒了。
火冒三丈扭过头来冲着某殿下怒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还蹲房顶,丢不丢人!”
三殿下面无表情曰:“你有本事就别蹲。”
穆然:“……”
我是没本事。
可我凭什么告诉你。
自个儿成亲了就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的秀妻狂魔。
哼!
穆神医傲娇地白了他一眼,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韩恕:“……”
所以,之前那么严肃的气氛,都是骗人的?
用夫人的话说,他真真上了这两个人一个恶当了。
可是怎么办,这是自家主子,上了恶当也得忍着。
韩将军的心好痛。
可他们家主子偏偏就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辛苦一整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再不回去,我们家宝儿醒来找不着我该以为我背着她偷偷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韩恕:“……”
这波秀恩爱我能不接么?
宋景桓看了韩恕一眼,便越过他往外走了。
夜色已深。
宋景桓放轻手脚走进屋里时,便见睡相从来也不老实的钱宝儿又把被子给踢了,整个人索性倒趴在床上。
而守在边上的清容则是一脸无奈。
“殿下,夫人她……”
“嘘。”
不等清容说完话,宋景桓便示意她噤声。
清容几乎就笑出来了。
但她还是忍住了笑的冲动,向宋景桓行了一礼,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之后,屋里头就剩下床上钱宝儿的呼吸声起了又落。
宋景桓轻轻走过去,小心地将钱宝儿给翻了过来,被子还没盖到她身上,一个粉拳便打过来了。
还好宋景桓躲得快,才没被打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