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桓与穆然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见机行事,穆然便按住了蠢蠢欲动的陆无双。
那位元夫人一出轿子便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颇有高高在上的骄傲。
那两个家仆却是很怕她似的,躲在轿子后面也不敢上前了,就这么缩在那儿,娃畏畏缩缩道,“夫人救命啊!”
“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养你们有什么用!”那位元夫人却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狠狠一眼瞪过去,便将那两个家仆吓得大惊失色。
她自个儿却是顶着这一身极其雷人的造型大步流星走上了台阶,两个箭步便冲到了钱宝儿跟前。
气势汹汹便道:“前阵子本夫人听说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什么陆家酒坊,还是从前那家没落的陆家酒坊的分店,我便十分好奇一直想来瞧瞧,今个儿倒是大开眼界了,你们用这种东西以次充好骗取钱财,就不怕我们告到官府么?”
钱宝儿眨了眨眼,她还以为这个人上来就是一巴掌呢,这与她想象中的还是有几分出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扫了一眼铺子门口瞧热闹的那些人,压低声音道,“这位夫人,既然这些人都是你家的下人,你方才也一直在场,想来我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陆家酒坊不怕报官,甚至此时此刻我便可以让人去京兆尹将官差给找过来。”
钱宝儿顿了顿,接着又道,“若是官差也说您家的这坛东西的确是从我们这儿买过去,半日的光景就臭成这般模样,那我们不但照价赔偿,我们酒坊也从此不再卖酒,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
元夫人闻言脸都黑了,“你,你竟敢!……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便怕了你了,只怕你早已买通了官差想要作伪证了。我告诉你,我崔媚儿也不是头一日出来,报官可以,你报官我也要报官!”
元夫人到底是见多识广,很快又找到借口想给自己扳回一局。
而且她这嗓门不晓得比钱宝儿大了多少。
钱宝儿见说不通了,便回头冲陆无双吩咐道:“陆掌柜的,麻烦你带着穆先生一起去京兆尹府走一趟吧。”
“是,夫人。”陆无双轻声答应了一句,便与穆然一道往外走。
跟讲理的人讲理,与不讲理的人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在场的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钱宝儿之前也让周婶带着她悄悄去过几趟天和酒家,自然是见过这位元夫人,不过,哪怕没见过她,想猜出她的目的也不难。
元夫人见钱宝儿有了决断就站不住了,一下就冲到陆无双的面前去。
但穆然的反应更快,他下意识便将陆无双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元夫人眼睁睁看着就要一爪子挠到陆无双了,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小白脸儿截了胡,气得直骂道,“都是你这个狐狸Jing!你这种被休了的女人就好好找个鳏夫再嫁不就成了,出来抛头露面丢什么脸,我看你是太寂寞,恨不得让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来跟你一夜风流吧!”
“你!”陆无双的脸色都白了。
穆然气得怒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哪儿来的疯女人,疯狗么,逮谁都咬。”
若非他不屑与女人动手,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丑八怪。
这个女人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丑人多作怪。
“没长眼的臭小子,你说谁疯女人呢!”元夫人双手往腰上一叉,当场就摆出了泼妇骂街的姿势了。
钱宝儿也是习惯性便要叉腰,但一瞧见元夫人那一大坨辣眼睛在叉腰,她又默默把自个儿的手给缩了回去。
“你就这么见不得无双重新振作么?还是说,你打从心里就认同说,你无论身材样貌人品样样都不如她。”钱宝儿似笑非笑地盯着元夫人说道。
三殿下的夫人哪怕双手不叉腰气势也绝不比旁人弱。
钱宝儿看着那位元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笑容也越发深邃起来,“当初你是靠着你父亲的权势地位才将元天和拉拢到你身边,但你得到了也不安心,甚至日日担忧,生怕他有一天会离你而去。是不是?”
“再怎么说都是抢来的东西,而且还不是凭你自己的真本事抢的,你怎么能安心呢,是不是?”
“你,你大胆!就你还想袒护这个贱人,我看你也跟她是一路货色!”
元夫人分明被人戳中了心中痛楚,当场就咬牙跺脚一言不合就一巴掌打过来。
但她的手在半空中便停住了,钱宝儿扭头一看,伸手挡住了元夫人的,不是忽然冲出来英雄救美的她家夫君又是谁?
钱宝儿蓦地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这张脸险些就挂彩了。
好险,好险。
“你又是什么人?!”元夫人也是怒上心头了,扯着嗓子便冲着宋景桓大吼,“我晓得了,你是这两个贱人的姘头吧!我瞧你生得油头粉面,比女人还漂亮,难不成是被她们养起来的小白脸!”
元夫人这话一出,钱宝儿穆然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