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玄迦心结,萧三郎那样有分寸的人,越过玄迦告知于她,所以秦缘圆虽好奇,但却并不敢直接询问。
尤其是玄迦那样骄傲的郎君。
所以秦缘圆默默的,在一侧陪着他,也不说话,只与他呆在一处,他的目光所及,让他知道,他并非一个人。
玄迦寒着面色,手中捏着秦缘圆昨日看的那本《华严经》,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看便是一下午,体态端直,不动如山。
秦缘圆不免佩服。
她昨日也就扫了两行,便昏昏欲睡了,便是如今想起那些文字,都沉沉打了个呵欠,她目光瞥向角落,发现了些好东西。
当初“暗香疏影”未开业时,因玄迦乃是真正的东家,她做出的货品,便都会送一份过来,让玄迦参详一二,但大约玄迦对此并无兴趣,那些试用品便都被玄迦装在一个匣子内。
秦缘圆正是无聊,玄迦静心看书时,她便翻出那些瓶瓶罐罐,开始自顾自地化起妆来,又因堂屋昏暗,她便挪到了外头的小花园,石桌恰设在书桌前,一窗之隔,玄迦能清清楚楚看见窗外情形,仍在他视线范围内。
秦缘圆便兴冲冲地抱着那些瓶瓶罐罐出去了。
须知女子化妆,也是一等一地耗费时间,此事不分古代现代,涂脂抹粉,描眉点唇,桩桩件件,都需Jing细。
这一摆弄,又是大半日的时间。
及至小半日过去,玄迦心绪稍缓,放下佛经之时,他撩目望去,小娘子正在书房外的小花园内,身后是灿烂夺目的夏花。
她便坐在花团锦簇中,一手执镜,一手点着彤润的唇脂,正准备描绘唇形。
秦缘圆其实轮廓深邃,是极为明艳侬丽的长相,因为她多羸弱,便面白唇浅色,如今浓妆之下更是摄人心魄的美艳,身后夏花绚烂,皆成了她的点缀。
玄迦不免心悸,他起身,缓缓走进。
秦缘圆自然察觉一道Yin影将日光挡住,她抬头去望时,郎君神色已如寻常无异,眉目疏朗风流。
玄迦含笑而望:“小娘子,你家郎君看了半日书,腹饥口渴,你便在此处梳妆打扮,如此惫懒,便是这样服侍的?”
这便是大好了。
秦缘圆心头大石放下之余,听他这等浮浪轻佻之言,又觉……害羞。
虽知他向来口无遮拦,但玄迦那张风流俊逸的脸,眉骨一展,凤眸潋滟,十足撩人,这谁顶得住?
她顿了一顿,低头错过他的眼神,只强迫自己Jing神聚焦于自己唇上,聚Jing会神地描摹唇形。
稍顷,她忽然心生一计,眸中闪过狡黠之色,学着方贵妃的口气,怪里怪气道:“阿郎,你不生气啦?”
玄迦眸色一沉。
小娘子,就在他心窝子上戳,心眼忒坏。
偏她举着铜镜,一道点着朱唇,一道斜飞着眼儿与他调笑,跋扈娇蛮,带着三分柔媚。
但这称呼,便好似俗世中寻常夫妻的爱称一般,他不免想起,方贵妃今日之语,还俗,娶她,正大光明地同她拥抱亲吻。
玄迦心颤了一下,他喉结微动,盯着那靡丽的红唇。
他忽地勾住她的下巴,凑近,二人呼吸都交缠到一处。
秦缘圆心绪复杂,手脚都有些绵软,紧张害羞之余,又埋怨他这和尚总是如此逾越,生得这副风流模样,怎能怪她多想。
她双颊绯绯,不只是胭脂红,还是羞怯情。
她仰头去躲,伸手抵在玄迦肩上,轻推了下:“大师,你先……”
玄迦稍离,执起一杠朱笔,长指在她眉心一点:“我替你画花钿。”
他的动作突如其来,秦缘圆有些愕然:“什么?”
当那柔软的笔触落在自己眉心时,秦缘圆盯着郎君垂眸认真的神色,他浓黑的瞳于斜阳中映出了柔金一般的波光。
秦缘圆心中一动,她斜飞一眼,瞥向那西洋镜中的自己。
玄迦竟在她额上绘了一朵活灵活现的落梅。
她心中叹了口气,莫说他一个和尚了,便是寻常的郎君,也不一定能如此Jing细地为女郎点妆,如此知情识趣,难怪她偶然心动。
玄迦画毕,手指于她手腕内侧挠了挠:“我曾见你的胎记,也是梅花新绽的模样,你瞧瞧,画得像不像?”
秦缘圆“咦”了一声,掀开袖子去看,玄迦所绘竟与她胎记如出一辙,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呢!她举着手,十分满意地打量着那朵花钿,真真有画龙点睛之效,由衷夸赞:“真好看。”
玄迦盯着镜中的娇美明艳的女郎,心中一动。
为妻画眉,寻常美好。
他忽然很想亲一亲秦缘圆。
将她抱在怀中,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是事实玄迦也这样做了,他长指在秦缘圆颈侧一点,小娘子便软绵绵地倒在他怀中,海棠春睡一般。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印上那娇嫩的唇。
就在玄迦忘情,低头品尝女郎那一点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