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距离,一边平复突如其来的羞窘,一边努力做心理建设,恭敬道:“诚然是我庸人自扰。”
她想起玄迦处醒时的问话,解释道:“我辨出了其中八味原料,却仍差点意思,方才正想着,是哪里出了纰漏,一时没发现大师醒了,所以有些惊慌失态,大师见谅。”
玄迦神色一肃:“你写的方子呢,我看看。”
秦缘圆递上去,解释:“细微之处仍有差别,一味有些辛辣刺激,一味又有些沁凉的感觉,和冰片相类,但我今日在药房、香铺中找了许久,也不曾发现。”
“嗯。”玄迦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划了划:“寻常的地方找不到,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玄迦撩开被衾,张罗小二备水沐浴,捻着架子上的簇新衣袍,面露赞许:“事情办得不错。”
初见那次,玄迦一日换了三身衣裳,可见他是个讲究人,所以这一沐浴,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就在秦缘圆等得不耐烦,觉得玄迦那一身细皮嫩rou都要泡发的时候,玄迦终于推门而入。
这衣裳是秦缘圆今日顺手购置的,料子也是寻常,不过白绫长衫,但他肩膀宽阔,却把一身宽袍大袖撑得很有气势。
玄迦是山巅清雪一般的郎君,不沾凡尘,清贵至极。
秦缘圆被美色迷了眼,一时痴望着他。
玄迦手指在外袍掸了掸不存在的褶皱灰尘,猝然凑近,带着笑意问候:“秦施主,可是有哪里不适?”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连睫毛都清晰可数,玄迦清清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秦缘圆顿时心跳如擂鼓,双颊热烫地往后倒。
身下的木凳不甚稳当,她心虚地剧烈一动,竟然扯着她往后倒去。
她一慌,伸手欲寻个助力,却跌的太快,连玄迦的衣角也未曾碰到。
就在脑袋要磕上青砖地板时,玄迦准确无误地将她捞起来,力道极大地磕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鼻尖一阵酸涩的疼意,秦缘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眸中有清浅泪意。
玄迦拧眉,低头见她可怜巴巴地揉着鼻子,眼睫浓郁,眼泪婆娑点点,面上有些疑惑:“怎么秦施主的状况总是很多。”
秦缘圆却不以为然,揉着鼻子想起着前因后果,心中一片后悔,只觉得男色害人,尽管玄迦是个和尚。
玄迦凑近,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担忧:“秦施主鼻子都红了,无大碍吧?”
他冷冷清清的气息又缠绕上来。
秦缘圆伸手挡住他前倾的身体。
虽明知玄迦不过是担心她的鼻子坏了,不好办事。但她心中仍觉怪异,心脏更是砰砰直跳:“我无事,大师,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玄迦挪开目光,揽在她腰际的手陡然一放:“那走吧。”
腰上的托力一卸,秦缘圆踉跄两下,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望着玄迦翩然而去的身影发怔——因为他顺手戴上了放在门口的幕篱。
白纱自帽檐覆下,层层叠叠,落在腰侧,徐徐行了两步,带起一股风气,真的好似要羽化成仙了。
秦缘圆追上去,将配好的香囊对着玄迦后背发泄似的一扔:“大师,今日闻出来的材料,我都放进去了,并不见什么异样,究竟有何特别,值得你苦苦追查?”
玄迦一手接过香囊,一手将她提上马,并未回话。
玄迦纵马疾驰,小镇灯火通明。
秦缘圆心中记挂着答案,不耐扯了扯他手上缠绕的佛珠。
玄迦垂眸,视线在她脸上轻掠而过:“那块布料,自前线送回,于军情上,很要紧。”
他不好解释太多,不曾说的是,魏军打的那几场败仗,一上了战场兵士便失了常性,自相残杀,以致大败。
秦缘圆听了这话,努努嘴,既是军情,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她这种平头百姓,知道越少越好。
掠过市镇,直绕到清凉山外的官道外,弯弯绕绕走了一段小路,才来到一处热闹的市集。
好隐蔽的地方。
玄迦:“此处也许有你想找的东西。”
秦缘圆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玄迦的声音透过飘逸的轻纱,在一片喧嚣中显得有些飘渺:“此处最早原是胡人卖些新奇的玩意儿,久而久之,那些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的货物在此处,几乎能寻到。”
秦缘圆一点即明,脱口而出:“黑市啊?”
难怪玄迦出门前,顺了一把剑,大概此处鱼龙混杂,危险不少。
玄迦笑:“不错。此处的东西,来路不都光明,许多偷盗之物,也会在此次转卖,你这名字,取得……很是别致。”
秦缘圆首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兴致勃勃,又有些害怕,默默跟在玄迦身后,往前逛。
此处原为胡市,因此大部分商贩皆是高鼻深目的长相,一派异域风情,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珍贵的有青金石等光华灿灿的宝石、油光水滑的皮毛,平价的胡人乐器、瓜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