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他一口一个nai声nai气的“皇上”更是叫得我“忍无可忍”。
“小年糕,过来。”偌大的花园内,我坐在距离小家伙不满两米的一张石凳上,瞧着他想抬头却不敢抬头的可怜样,一颗心瞬间被软化得不成形。
小年糕闻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他的娘亲,见她点头,才敢撒开小腿跑到我的身前,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瞧。
“告诉我,为什么不叫我‘姐姐’了呢?”我注视着小家伙,明知故问道。
“因为……娘亲说,要守规矩。”小家伙略显失落地撅起了嘴,耷拉着脑袋说。
果不其然……
我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年夫人,见她面露难色道:“皇上,这……君臣礼仪不可废啊……”
“朕知道。”我自然晓得对方在顾忌些什么,故而眸光一转,面色如常地注目于眼前的孩子,“那我问你,你是喜欢叫我‘姐姐’呢?还是喜欢叫我‘皇上’?”
小年糕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忽而垂下眼帘,小声嘟囔道:“姐姐……”
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啊!
我莞尔一笑,想了个折中的叫法,关照他今后就称我为“皇帝姐姐”。
岂料小家伙闻言虽是眸中一亮,但并没有立刻高兴地答应下来,而是扭头去看他的娘亲。
“不碍事,我比你娘大,听我的。”
这一句“仗势欺人”的补充,成功让小家伙转过头来,喜笑颜开地应承下来。年夫人见状,倒也不再坚持什么“君臣有别”,这就轻笑着向我谢恩。
至此,在这初夏来临的时节里,南浮的皇宫重地除了多出一片又一片浓绿的树荫,还时不时地会冒出小男孩满是稚气的一声“皇帝姐姐”。
为了避免造成诸如“专宠”等不必要的误会,我不光是宣召年家母子进宫叙话,也会召集几个别家的女眷携子前来花园一坐。
孰料这一举措,到头来竟是“欲盖弥彰”了——前朝后宫,不知怎么地就传出了寰帝钟爱男童的谣言。
听闻这一荒谬的谣传,我第一反应是跳脚,第二反应是压下第一反应随后嘴角抽搐。
这这这……这后宫空着,果然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破罐破摔”地想着,本还打算瞧瞧他们能把事情传成什么样,却在获悉某朝中大臣替幼子退掉了一门娃娃亲的小道消息后破功了。
我究竟哪里看起来像有恋童癖的样子了?!
四月的这一天,思前想后都想不通的我变换了说法,拿这个问题去为难已然伤愈故而回到我身边侍奉的出秀。
“这……”出秀面带尴尬地迟疑了一小会儿,“兴许是因为……被皇上传召入宫的夫人们,带来的……刚好都是男孩?”
“嘶……”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听了出秀的话,当即茅塞顿开,“你不说,朕倒还没有注意到……诶可是……”我皱起眉头侧过身子,看向身旁的出秀,“这不是那些女眷的问题吗?怎么弄到最后全变成朕的不是了?”
“这……”面对我的追问,出秀略垂下脑袋,再度支吾起来,“皇上……”双手交握于腹部,她时而瞟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我盯着她,催促道。
“是……”她的两只手互相用力一握,立马又松了开来,似是下定了决心,才敢开口一言,“皇上,您还记得半个多月前,您收到左相来信的事吗?”
半个多月前辰灵的信?对了,三月下旬的时候,已然抵达目的地的辰灵确实给我寄回了一份奏折和一封私信。前者实属公事公办,为的是向我汇报他初步视察沛河地区的情况;后者属于私人交往,他向我报了个平安,接着描述了不少一路上的见闻和当地富有特色的民风民俗。
更令我意外的是,他寄来的信封里,居然还放了据说只有在那儿才能采得的一种奇花异草——两朵干瘪的“灵莲花”。说是送到我手里后定是失了水分,但只要将其放在清水里滋养数日,这花儿就又会舒展花瓣,恢复勃勃生机。除了煞是好看因而可供观赏之外,此花还具有提神醒脑、驱除虫蚁的功效,他猜我一定会喜欢。
彼时,这一惊喜自然是令我当场喜上眉梢——看不出,想不到:他远在千里之外,竟也会花这个心思,为我寄送这别有情趣的礼物。
“那皇上是否还记得……”大概是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肯定的答复,出秀颇似谨慎地注视着我,启唇继续询问,“当时您一听到有左相的折子和书信,原本还因为前朝之事而愁眉不展的脸,马上就变得笑逐颜开?”
“有、有吗?”我努力回忆着,不由自主地眨巴起眼睛来。
“许是皇上自个儿没有留意,但您的乐呵劲儿……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呢……”出秀越说越小声,与此同时,似乎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更别提……您看完信之后的模样了……”
“我看完信后怎么了?”女子的话令我猛地心头一紧,下意识就目不转睛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