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对身后那队士兵道:“来呀,给我把她拿下。”
“哎,刘工长稍安勿躁。”沈妙妙朝她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倒是不用急这一时半刻的。”
梁素巧简直比监官还要有重任在肩的责任心,对着揭发“罪行”的沈妙妙,义正言辞道:“娘子,不用和她废话,先抓起来,后面慢慢审,还不什么都问出来了,我这就派人去请监官大人即刻回绫锦院……”
沈妙妙侧身,喊了一声:“杜大人,您看……”
杜衍立即上前,伸手隔开几乎要贴到沈妙妙身上的梁工长,冷声开了官腔:“此时此地,人证物证具在,本官既遇到,就要弄个清楚,真有胆敢投机取巧,贪赃枉法者,定按大虞律,施以绞刑。”
沈妙妙猛地转回头,瞪大眼睛瞧着他,杜衍立即又低声朝着她,补充了一句:“如果数目巨大的话。”
沈妙妙这才安心,事情进行到了这里,也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在场的不少织工都担忧地望向刘秀云,对着被一句“施以绞刑”吓得面无人色的梁工长却是看也不看。
沈妙妙心中有了计较,望着刘秀云神情温和了不少:“刘工长,织金锦说完,我们再来说说绫纸吧。”
“说起绫纸,我其实懂得倒是不多,但至少知道绫纸在使用范围和程度上却是远不如织金锦的。那么还要请刘工长解释解释,为何反倒是绫纸的制作要更为频繁呢?”
刘秀云挡住想要说什么的汪菱,面无表情道:“我不明白娘子在说什么。”
“这织金锦和绫纸都由刘工长一人扛鼎,如此繁重的劳作下,还要生产大量的绫纸,刘工长想必很是吃不消。”
沈妙妙顿了一下,看到因为自己这一席话,在场许多女工都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想来她们都是知道,平日里这些全由刘秀云一人来做,在替她抱不平。
沈妙妙一笑:“绫纸的生产有多频繁呢,崭新的织机只有穿扣和踏板磨损得最为厉害,刘工长又怎么能不懂呢,那辆有问题的织机,不正是刘工长混入其他,那日放在上院里引人注意的吗?”
刘秀云突然神情一凛,不可思议地望着沈妙妙。沈妙妙娇唇扬起:“刘工长的信,不也是专门送给我的吗?”
这话倒是让刘秀云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谁知她身后的汪菱张大了嘴巴,半晌突然震惊地大喝一声:“你、你是那个新来的文思使吗?那个女官!”
这一声叫嚷越过织园高大的院墙,击碎了头顶滞闷凝固的半块天幕,直直冲入四周被圈禁的Yin暗之地。
这个汪菱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倒是让沈妙妙有些意外,她道:“原来那信,是你写给我的?”
她说着,摘下头戴的帷帽,清风拂过,露出了一张温和绝美的容颜来。
沈妙妙道:“不错,我就是陛下亲封的文思使,沈玉昭。”
整个院子里的织造女工都聚了过来,有人低声惊呼:“真的是,那日我在上院看到过新任的文思使大人,美的像是画上的人,我虽只偷偷瞟了一眼,可是绝不会忘记的。”
“我就说这样悦耳的声音有些耳熟,那日文思使大人还走到我身边,问我一个月要上几天工,一天织布多少个时辰呢。”
“天呐,文思使大人竟然到下院来了。”
“但她说,刘工长私吞了做工用的金箔……”
在这些小声的议论声中,梁素巧是真的腿一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小娘子竟然是文思使,可恨那日她有事耽搁并没有去上院见到新任的文思使,不然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文思使大人进入绫锦院又为何要乔装掩饰身份,梁素巧只要一想,头皮都发麻了。
她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勉强又站直了身子,朝着沈妙妙行礼:“原来竟是文思使大人,小的眼拙,就说您样样Jing通,博闻广识,定然不是一般身份,小的梁素巧,见过文思使大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趁机恭维人,沈妙妙不禁笑了:“既然说道这儿,我倒是很好奇,那日上院里大张旗鼓地迎接我这新官巡察,倒是怎么没见到两位工长呢?”
能说会道的梁素巧这次倒是沉默了,另一边的刘秀云垂着眸似在沉思。
汪菱见此,跨出一步从刘秀云身后站了出来。
“你真的是掌管这绫锦院的新任女官吗?”她一上来倒是反问了沈妙妙一个问题。
难怪刘秀云要处处护着她,这个汪菱年纪不大,但性格太过刚直,横冲直撞的性子,在这绫锦院想必没少吃苦头。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旧直言快语,看来也是个倔脾气。
沈妙妙笑道:“你给我送信的时候,没有确认过沈玉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汪菱紧紧盯着沈妙妙,五指却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紧了洗的发白的粗布裙摆,她那张小脸紧绷,最后似是豁了出去般道:“我听说了,将军府的三娘子重情重义,替兄长解过危机,又能替长姐主持公道,妙手仁心,是皇上都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