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已经搭好,只等……”段容时喃喃自语,出了一会儿神,又道,“你方才说什么祠堂?”
胡楼一愣,没有答话。
段容时径自说了下去:“祠堂夜里寒凉的很,她身子受不得寒,你送些药进去。”
胡楼两条浓眉动了动,“公子请恕胡楼愚钝,不知是什么药,要送到哪里去?若是什么偏僻地方,恐怕胡楼能力有限,得请延峰兄弟代劳。”
这是又要调侃他。段容时把笔扔进笔洗,笑骂道:“连包药都送不进去,你就脱了这身官服,回家种地去吧。”
胡楼仍是嬉笑着朝他挤眉弄眼,段容时轻咳两声,脸颊微红,又道:“记得送最好的药,手脚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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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苏迢所言,皇后宽宏大量,并未因这等小事怪罪苏家,是以夏猎的随侍名单上,仍有苏家的名字,甚至还嘱咐苏迢要携家眷出席。
原本按仪程,唯有国公、侯爵及三品以上重臣才可带家眷随行,苏迢不过是个伯公,在司农寺也只是从四品的少卿,如今却被特许带家眷。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内哪里是要他带齐家眷,分明就是要他带上苏浈。
看这情形,二皇子侧妃的人选是已经定下了。原先还有心思的纷纷偃旗息鼓,又好奇这苏家究竟是撞了什么大运。苏迢和徐氏都与有荣焉,只觉得自己明日便是国丈和国丈夫人,每日都满面红光。
苏浈处在话题的中心,却没事儿人似的,按部就班地过着。
五月末苏浈要行及笄礼,六月要随驾去猎宫,算来算去,她只能赶在及笄之前去一趟西川寺。
添过灯油,眼看着经文一张张在火中燃尽,天色渐暗,苏浈本该起身回家,却还是不动弹。
“姑娘,再敲一遍钟就该敲鼓了,到时候城门关闭,可就没法进城了。”飞絮劝道,“要不咱们别等了,大公子刚进尉府,兴许没假呢。”
以苏英的身份,是去不得她的及笄礼的,苏浈便想着在及笄前见哥哥一面,说说话也好。
所以就算苏英早早递了信告诉苏浈,他不一定能到,没见到人不必再等,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苏浈也还是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再等等吧。”
飞絮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的想法,叹一口气,笑道:“好,姑娘说等,飞絮便陪你一起等。”
苏浈握着她的手,也朝她笑了笑。
主仆二人静静等着,却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苏姑娘,是苏姑娘吗?”二皇子大步跨进禅房,“想不到咱们竟如此有缘,在这儿也能碰见。”
二皇子一身月白绫罗,手中拿着玉折扇,笑容儒雅,真真是风流倜傥。他没带随从和仪仗,这样打扮,倒真像个来上香的富家公子。
苏浈没料到会见到他,霎时一惊。
飞絮没见过他,皱眉挡在前头,“公子请自重,此处乃佛寺清修之地,公子逾矩了。”
二皇子瞥了她一眼,“小丫头,你忠心护主是好的,但我同你家主子认识,不是恶人,你不必惊慌。”
“我家姑娘身份贵重,岂是什么浮浪子弟都能攀谈的。”
二皇子眼神晦涩,苏浈看得一阵心惊rou跳。
就算再令人厌恶,眼前之人还是二皇子,想要捏死飞絮易如反掌,更何况,梦中飞絮便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苏浈连忙伸手,将飞絮护在身后,“若说贵重,二皇子才是富贵至极,婢子不懂事,望殿下勿怪。”
“何必如此生分,你既是表妹的朋友,我自然也是当自家妹妹看待,你称呼我为二哥便是。”
每次刘易梦见到苏浈,便是恨不得生啖其rou的模样,苏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表妹是顾湘婷。
可顾湘婷也没叫过他二哥,苏浈只道:“殿下身份贵重,我怎敢如此狂妄。”
“你就是太见外了。”二皇子一打折扇,风度翩翩,“我既然允了,便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你只管喊便是。”
“这实在于理不合,望二殿下恕罪。”
夏猎在即,二皇子不在自己家里整理行装,倒跑来这里认妹妹,实在是莫名其妙。
苏浈掐着指尖,心如电转,苦苦思索着退路,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天色已晚,你怎么还不回去?”
她循声回头,是段容时。
第14章 劝诱 如今苏浈,也只有我这一条活路。……
山中林木多,外头的暑热透不进来,时有飞鸟轻鸣,处处幽寂,路人行至此处,燥热的心也被安抚得平静下来。
苏浈却是心擂如鼓,满腔惶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先她同飞絮两个在禅院里等苏英,等着等着却等来了二皇子,随后又遇上了段容时。
段容时让她下山,苏浈自然是顺势而为,领着飞絮就往外走,可二皇子不依不饶,非得要送她。
段容时也好像没什么意见,不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