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她太过自然的陌生眼神,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产生:或许她真的不认识他,那她是……失去了记忆?
又或者说,因为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才故意这样一反常态,甚至宁愿被他为难?
他走到桌旁,单手敲了敲座椅的靠背:“坐。”
易枝满脑子想着怎么和他切入正题,早干早完,当即开口:“江总,我错了,真的错了,盼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别跟AN过不去啦。”
江瞿阑:“错哪了?”
她有点一言难尽,错哪了错哪了,不是,这种事儿你非得我说出来?
接触到他一脸探究的表情,她只好试探性地开口:“不该……不该抢你男人?”
江瞿阑:……没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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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隔壁戴着听诊器偷听的何子川笑得几乎要锤墙,“姜非,我从不随便笑别人,除非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姜非是江瞿阑身边的保镖,听力极好,此刻也止不住环着手臂闷声笑起来,“这位易小姐实非凡人。”
易枝被人领着下楼时还有点茫然,她都做好了等会实在受不了了就干一场硬仗的准备,所以没带何柚,免得还得分神保护她。
毕竟她可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商业竞争就是要手段正当,一身的清风道骨,她能受这气?能给别人点头弯腰赔笑脸?
不可能,那是觉得不可能的。
没想到眼睁睁看着一队人进来陆陆续续的上菜,而她就陪这男人吃了顿饭?就这?
期间几次她想直奔主题,但这该死的男人似乎恍若未闻,不骄不急神态优雅地给她布菜,还都是她喜欢的菜。
吃她是不可能吃的,谁知道干不干净,但这菜完全是她的口味取向狙击,越布越多,她想着自己体质特殊,就算有毒,吃一点点…的话…也没事吧。
就这样,现在,她摸了摸自己撑到微凸的肚子,美食误我!
“抢劫啊,有人抢劫!”
“啊啊啊,别过来”
“啊!血!我的耳朵!”
“别过来,小心他的刀!”
易枝一出来就看到这样混乱的情景,衣衫不整的大汉拿刀指着一对妇女,手里拿了一串带血的宝石耳饰,腋下还夹着抢来的女士手提包。
宝石是硬从妇女身上硬扯下的,妇女耳上的血止不住的流,大街上没什么人,两个妇女倒在地上紧紧抱着一包什么东西抖着腿尖叫着向后爬。
她停住脚看,妇人怀中的东西散开,是鸟兽同秋图,苏绣大师古映辉老先生的孤品!
大汉沾有血迹油污的手马上要碰到绣图时,突然被人一下从后面勒住衣领,窒息的感觉让他几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几拳打在头上,震的他发晕。
大汉转头看着易枝边骂: “我去你妈的,小丫头片子!”,边拿着刀不要命的刺去,易枝一个灵巧的侧闪,两指挖向他的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又改变了方向,一拳抡向大汉的后脑勺,反腿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大汉一口酸水喷出,直挺挺地后仰跌坐在地上,他骂骂咧咧挣扎着想站起来,刚起身又跌下去,起身再跌下去。
他恐惧的看着易枝靠近,仿佛看着一个魔鬼走过来,“别过来别过来,丫……大侠,大侠我错了错了,饶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有呢?”
大汉连忙把抢的宝石,包推过来,“包也给你,还有还有宝石,宝石也给你,都给你……”
易枝站起身,揉了揉手,好久没打架了,手都红了还有点痛,新做的美甲也断了,她对着手机屏幕一照,看到凌乱的刘海气坏了:“烦死了!”
两位妇人哭哭啼啼地走过来,向她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要不是你,我们就要被这个流氓汉给抢光了,说不定命都没了。”
她恢复柔和的笑意,对其中一个妇人礼貌的询问:“能给我看看你怀里的东西吗?”
“这……”两个妇人对望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把怀中的刺绣交给了她。
她搓了搓手小心地接来,下一瞬眼中的失望之色闪过,针线疏松,绣面不平,不可能是出自古先生之手,假的。
她将刺绣归还,盯着两位妇人,不发一言。沉默了一阵,她稍稍弯腰前倾,平视两位妇人,伸出三根手指说:“告诉让你们来的人,这,是第三次。”
说完,她抬头望向“later”二楼,果然,江瞿阑高高地站在落地窗前,把她的一切举动都尽收眼底。
易枝回到车里,气愤地一拳锤在座椅上。刚刚那位妇人接过刺绣时,她无意一瞥,两手粗糙,却绝不是针线所致,又看了看两位妇人的穿着,平淡无奇,衣饰平价,不是有能力佩戴宝石的人,再说那位抢劫的大汉,虽然拿着刀,但她能感觉到他并未真正的下死手,服输也未免太快。
怪她,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