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胜在一个早字,毕竟这时候桃花大多还未开。
可司马兰台看着它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的眉头又微微蹙起,两眉间的一道竖痕隐隐可见。
心里头不祥的预感似乎越来越清晰,就像这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空,一只乌鸦恰好从窗外飞过。
它一面发出难听的叫声,一面朝自己筑巢的树上飞去。
全然不知此时有人正羡慕它,羡慕它有翅膀可以飞。
夜阑人静,这院子又地处偏僻,所以格外寂静。
司马兰台的心却无法像往常那般平静,墙上挂着古琴,这琴在他来这里时便已经有了,蛇腹断纹,古拙落拓,是难得的好琴。
将琴取下,放在桌案上,司马兰台用指腹轻轻捻动琴弦,室内便响起了如松涛垂露般的声响。
烛焰轻轻摇曳,将它儒雅Jing致的面容投映在雪白的窗纸上。
还是月初,那月亮只是浅浅的一痕。
月有Yin晴圆缺,可有的人却总是如那满月一般,无论何时都清晖皎皎,如琢如磨。
斯人皎皎如明月,这样的人谁不想长逝入君怀呢?
“公主,夜深了,且睡吧。”宫人小心提醒玉山公主:“明日一早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夜的确深了,只是有的人还不想睡。
可如果不睡,又怎么能很快到明天?
“把灯移出去吧!”玉山公主上了床,宫人小心地放下床帐:“点着灯睡得不踏实。”
第514章 捕风捉影乱猜疑
太后的病情反反复复,司马兰台一时出不得宫去。
每日诊脉施治时,玉山公主均在一旁。
她一向孝顺,这些日子更是尽心尽力,虽不至于衣不解带,却也称得上侍汤奉药、事必躬亲了。
关于太后的病,司马兰台心中稍有疑虑,按理应该有个三五日便能痊愈的,却不想会延挨这么久。
但太后每日的用药饮食都是严格查验过的,什么问题也没有。
想来想去,应该是太后到底上了年纪,恢复得要比一般人慢。
这一日,天气和暖,太后寝宫院子里的那株寿山桃开得热闹,玉山公主亲手给太后说梳好了发髻。
铜镜映着她浅笑的面庞,和悦温柔,雍容大方。
“这些日子生受你了,”太后拉过她的手,说道:“瞧,你眼下都青了。”
玉山公主道:“那也不是因母后的缘故,是我自己贪看书熬夜闹的。”
太后道:“你呀,总是不肯让我Cao一点心。”
公主笑道:“今日院子里桃花开的好,一会儿我陪母后到那树下赏赏花。”
太后也觉得今日身上轻快了不少,便说:“这就到外头去吧!一会儿兰台小子过来就叫他也陪着咱们在树下赏赏花。”
宫女太监们忙先把座椅等物搬到树下去。
司马兰台到了之后,便在树下给太后请了脉。
面对公主的时候,他脸上始终淡淡的,将公主是如无物。
妙的是公主竟也不恼,没事儿人一样,仿佛她也将司马兰台看做了木偶泥塑。
他二人如此,太后也放心,暗想这真是两个懂事的孩子,虽有之前的事如今却能全无芥蒂,否则她心中只怕难安。
时近正午,公主陪着太后用过午膳后回到了沉香阁。
侍奉她的人虽多,但正房是轻易不许进去的,只有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可以。
大宫女如花和彩儿今日看家,见公主回来了,便含笑迎上来请安,说道:“公主累了大半天,奴婢服侍着您宽宽衣裳,歇个午觉吧!”
玉山公主进了屋内,早有宫女捧过水盆来,她净了手,除去簪环和外头的衣裳,又喝了一口香茶。吩咐众人道:“都下去吧!”
宫女们知道公主喜欢独处,便都纷纷退了下去。
公主走到床边,见寝具一色雪白,干净得如同新裁出来的一般。
她坐在床沿上,小心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被褥。
布料柔软的细纹从她的指腹下滑过。抚摸许久,公主俯身枕在枕头上。
枕头和床褥沁着清冽的药香,她轻轻合上眼睛,嘴角透着笑意。
因公主休息了,院子里的人都格外小心,非必要绝不乱走动。
在旁边的偏殿里,有两个小宫女抬着一桶水,打算趁这会儿走动的人少,把山房前的石阶清洗干净。
一个左耳后生着青色胎记的小宫女埋怨道:“这活儿本不该是咱们两个的!从天不亮就忙到现在,大晌午的连个觉也睡不成。”
和她一起做活儿的小宫女是个老实的,一边放下水桶一边说:“阿春姐姐如今病着,娟儿姐姐又被分派了旁的事,这也是没法子。”
“没法子?哼!也就是你这个老实头觉着没法子。”胎记宫女撇嘴道:“阿春还罢了,病得七死八活,怕是得了女儿痨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