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墨束未按约定去校场,她不能破坏姐姐的幸福。在柳府内,姐姐对边城的心思众人看得明白,他二人的情投意合她也看得明白,自己不能再与他接触,如此,方能控制住她的心猿意马。
只是她仍是忍不住的想他准时到了吗?他会在那里等她吗?要让真奇去通知他一声吗?
不可,自己的心思要藏在心底,决不可让第二人知道。失约便失约罢,也许他昨日只是随口说说,并非真的想教我弓箭。倘若他真的去了,一个男子,在烈日下等人片刻又有何妨!
这样想着,墨束便有些怨恨边城,自己如今的左右为难都是他造成的,她倒希望他与二姐早日成婚,好让自己重新过上从前那种随性自在的生活。
半月后便是太后的寿辰,李家最重家和子孝,众皇子公主都要尽心为祖母准备贺礼,讨祖母欢心,墨束便有了事情分神,以制烟花做寿礼为借口,每日早起晚归躲避于烟火司,跟司内的宫女太监匠人混迹于一处,远离是非旋涡,也远离二姐的叨扰。
半月过了,皇太后寿辰到了,皇亲国戚兼大臣阁老都来太康宫为太后祝寿,还有墨束的堂表姐妹们一早便来了,都聚于里屋说话。
不出所料,除了八卦琐事,依旧是“边哥哥,边公子”的声音,墨束身在其中,听着姐姐们的白日梦,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自己无非也和她们一样,只能在梦中与他相会罢了。
正夹在其中不知其味,听一个堂姐捂嘴道:“边哥哥来了!”
墨束向门外一望,他果真来了。眼眉淡淡,雾眼里有星星,和父亲兄弟穿着一色的官制长服,如山水画中临风眺月的仙子。
伴随着堂姐妹们的小声惊叫,她的心突然开始跳动,突,突,突,突,突……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想把心脏按下去,可是无济于事,他越走越近,她的心脏根本不听话,大力跳动得似要出了她的身体。
她到这里才总算明白,她是真真切切爱上他了,掩饰、克制、假装、自欺欺人根本不管用,她要没救了。
边家父子三人进来后,众姐妹兄弟都向他们请礼问好,见边城向这边走来,墨束坐立不安,却见他绕过自己,坐在了离姐姐墨刺最近的地方。
难道他因为她的失约生了气?
乱想着,堂姐拉了她的手坐到了远处,因二姐和边公子的事众人公认,故此与他二人太近便不合时宜。这样也好,起码这样就看不到他了。
这一天行礼,看戏,吃饭,墨束都浑然不觉。到了晚上,四哥来叫她把烟火点上。
她出去领烟火司的丫鬟太监来到院内,一群人围着他们看,都知墨束心思奇巧,不知她又弄了什么玩意儿。墨束站在院内,手捧烟花,和太监丫鬟们按照事先排练的阵法,摆出不同颜色的“太后平安,太后长寿,祖母千岁”的字样,在火光下来来回回走动。
一圈人都叫好,皇祖母也高兴得鼓掌,她和宫人摆到“安”字时,一抬头,见边城在看她,眼中似泛着温柔。
她见姐姐在他旁边,赶忙移了眼睛,认真摆完阵。
回到她住的紫然宫,真奇上前道:“边大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递上一只木盒。
打开盒子,见是一张自制的弓,两尾小巧漂亮的箭,还有一本书。
“边公子说上次见你拿的弓不太好,恐依你的臂力拿不动,所以为你制了这张小巧的。这箭的箭头更厚重,箭尾削尖了,如此才能快而准,公主可以拿这个给匠人比照着做。这是一本用箭的书,是给男子用的,边公子将里面不适用你的地方作了标注,你按照这上面的练便好了。”
墨束打开书,见上面密密麻麻清秀的行楷字,还有一些图形标注,可见他用心了。
心内激动,却对真奇道:“将这弓箭锁起来,不许取出!”
真奇吐了吐舌,将盒子锁在墨束常椅的凭栏书桌内。
若说上次北湾围场二公主与边城的亲密可算作边公子的英雄救美,这次太后寿宴重臣可是实打实看准了这两位的好事,且皇帝与太后都在场,未有反对他二人接触的意思,可见,好事确要来了。
便有好事者将墨刺的婚事提上议程,说公主配婚,应首选将门之子,因大悠将才凋零,需要通过婚嫁加以巩固才是。
如此这般,宫外的流言便更多了,连去郡主小姐们府中做客都能听到她们对这段即将成了的姻缘的议论。众人越是八卦,边公子的魅力就越被放大,到处都是“边哥哥,边公子,边家那个大的,那个边家的少爷,那位俊公子……”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仍旧是姐姐出宫见他,回来后向墨束讲他二人来了这里,去了那里,说了这些,讲了那些。
墨束不知该不该听姐姐讲这些,她一边心如刀割,一边却又不由向往若是自己与他约会的那该多好,把姐姐换成她会怎样。
最终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她实在抵不过自己对他的神往,哪怕是从别人口中了解他也是美事一桩。
墨束满脑子